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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来采访也都是住在这里的,他们的安全我们得保证,你们也就放宽心住。”说完还喊来一个步兵带他们去宿舍分床。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蒲焰腾和郁植初他们都还没吃饭,炊事班的人干脆煮了一大锅面条,用香喷喷的肉沫做码子,一人一碗吃的干干净净。
郁植初洗完澡后,从浴室出来,就看见蒲焰腾正坐在菜园旁,周围只有一盏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面前是黑夜和远处平淡无奇的山峦。
因为是斜背对着她,郁植初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就只能看到他定定地坐在那儿,就觉得这个背影挺玩味的。
韩臻恰巧从男浴室出来,边走边擦头发,看见郁植初一动不动像个鬼似的立在台阶上,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等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蒲焰腾后微叹了一口气:“自从万霄走了以后他就这样……你还不知道吧……”
见郁植初抬头看了他一眼,便继续说下去:“他,我,万霄,我们仨是铁三角。再加上我们又是同岁,从小一起长大,读书,一起参军,后来又被分到同一个连。他虽然装作如常,但我知道他心里一直在怪罪自己。”韩臻说着说着,声音好像带了些微的颤抖。
他拿出手机,从相册里调出他们三个以前的照片给郁植初看。
三个少年打着赤膊,背景是无边无澜的大海,笑得很开心。那时候的蒲焰腾比现在稍微胖一些,脸部线条还是圆润的,不像现在的硬朗,但眉宇间的锋锐和浑痞还是一样。
郁植初本来平稳的一颗心瞬间紧张了起来,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又侧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蒲焰腾的背影,然后端着脸盆朝宿舍走去。
韩臻愣愣地站着,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她的反应。对着别人的坟墓哭的死去活来,那面对救命恩人的痛苦她怎么也应该煞费苦心劝解一番才对,竟然这么走了?
真是个冷血的女人。
他咬了咬牙,半晌说出一声:“靠。”
冷冷的风,吹着他的发丝领口,衬得他的面孔,就如同脚下的石板一样坚硬。
女生宿舍已经熄灯了,为了不打扰到她们,郁植初连电脑都没开,就借着窗外的灯光用笔在本子上写稿,偶尔愣下神,写着写着脑子渐渐呆愣起来,眼前也慢慢幻化成刚才蒲焰腾的背影。
她第一次看到,他褪去那番胸有成竹,便不是英雄,也不是男人,而是变成了男孩,只剩下孤零零的脆弱。
二十四岁,在部队里再怎么得天独厚单独拎出世仍是未经世事的少年,最好的朋友牺牲,那重量压在他身上,几乎不可承担。军人被训练成可以接受任何形式的凌虐,而唯独心理,无法僭越。
这伤将会一直戳痛他,让他不得安宁,如影随行,伴至其生命和思想衰竭的那天为止。
回想起自己失去清渠的时候,不过也才二十二岁,那段时间,她的日子,都算不上活着。
郁植初吐出一口气,还是拿起了外套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蒲焰腾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轻且浅,一下一下极为平缓,就知道是郁植初,但他也没回头,仍旧静静坐着。
郁植初走到他身边,蹲下,斜眼看着他:“好诗意啊,大晚上不睡觉喂蚊子呢?”
蒲焰腾哼笑一声:“你不也出来了?”
郁植初转过头,天外寂寂无音,视线撞进茫茫的黑夜里。菜园里种了大片的蔬菜,小根的水果黄瓜已经熟了,绿油油的挂在藤条上。
“看来这世上只有土地不会欺骗人,种什么长什么。”
蒲焰腾听她这么说,定睛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问:“要不要尝一个?”
还没等她回,他蓦然一咧嘴,就在原地伸展身体,一双长手轻而易举地摘了一根水果黄瓜扔给她。
郁植初也不讲究,用袖子随便擦了两下,咬了一口。黄瓜水分足,带着些薄荷味的轻甜。
蒲焰腾说:“没洗呢!”
郁植初耸耸肩膀,一脸无所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他挑眉含笑,问道:“怎么样?”
“挺好吃的。”
他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必须好吃,我种的。”
跟个孩子似的,一旦得瑟起来就显得很臭屁。
郁植初笑了出来:“你好意思吗你!你又不是第一批来这里的维和部队,你敢说这是你种的?我看充其量你也就落了个看管,沾前人的光,脸皮可真厚。”
蒲焰腾淡淡的说:“我功劳可大了好吧,我每天都很辛勤的施肥。”
一句话便让郁植初彻底破功。她张开嘴巴,把嘴里的黄瓜吐出来。
他哈哈笑起来,不似往日以嘲讽为基调,笑声悦耳动听,整个眉梢眼角都在飞扬:“浇的水,你以为是什么?”
郁植初意识到他在耍她,很想一拳揍过去,但见他的笑容后又很难生起气来,于是转过头看前面,“扑哧”一声笑了。
蒲焰腾悄悄看了她一眼。
郁植初知道他在看她,却也没有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