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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跑。
“哟,这是哪儿来的仙女的,一大早的,这亮堂的啊。”
何秋愣是没好意思接,打招呼:“嫂子来啦。”
大军婶那叫一个亢奋:“来啦来啦。”
她活到现在快四十了,还从来没人下过帖子请她,不知道怎么有一种扬眉吐气,农民翻身把家当的快感。
何秋看了一眼张惠婷,这才是上门恭喜的态度呢,不管她有多少心事,都不该在今天愁眉苦脸,活像谁欠了她钱似的。
张惠婷预备好的话堵在喉咙,端起空碗:“我先拿出去。”
何秋拎起暖水壶,杯底一勺白糖,热水浇上去就化开,递过去:“婶子甜甜嘴。”
大军婶接过去放桌上,掀开另一手上的箩筐上盖着的布:“你看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就这几个蛋,何知青大喜啊。”
这种礼,何秋不会推的,心里记账,笑笑:“婶子太客气了,你人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定亲宴在大队就是女方宴,其实是不用随礼的。
这也是很多人家都办得很简单的原因,不能收礼,还得花钱办酒席,全是亏的。
当然,亲近一点的亲朋还是会送一点东西,一块尺头,三分五分都不嫌少。
大军婶送了十八个鸡蛋,恐怕是看在中午这顿饭的份上。
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几个人,石头嫂人没到,礼倒是到了。
何秋都收下,塞了一把糖给铁头。
钱婶去做媒人,钱叔和钱三要挑担,钱玲无所事事,她比铁头大两岁,个头不知高出多少,颇有大姐头的意思拍胸脯,拽着铁头跑来。
好似铁头是个小风筝。
何秋看了心一跳,大声喊:“玲玲!跑慢点。”
钱玲应是应了,一会又跑没影。
何秋是个闲不住的,坐在房间跟人瞎搭话,一边留意外头动静,一看到方敏就站起来:“方姨来了啊。”
方敏还没应呢,郑重恩就扯着嗓子喊:“秋秋姐姐!”
这孩子就是太活泼,当年才会被人贩子拐走。
何秋也给他一把糖,话却是对方敏:“重恩这程子长了挺多的。”
方敏笑:“可不,一顿能吃两大碗呢,都赶上他爸了。”
何秋跟着接:“郑叔来了吗?”
方敏下巴动一下:“外面呢,我进来看看你。”
两个人一问一答之间不见芥蒂,其实都知道,打林文东被民兵连带走那回,何秋以后对郑新发这位长辈就不会那么热切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
何秋和郑新发之间是人情,老爷子之间是利益,是个人都会这么选。
方敏也不惋惜,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大院天之骄子,以后是大不如前了。
但该走动还是要走动的,撇开这些七七八八的不提,何秋当年实打实是郑重恩的救命恩人。
何秋收方敏的礼最理直气壮,而且这份厚礼里也有赔礼道歉的意思,哪怕是为她曾替林文东担惊受怕,也很该收。
其他人却是吃一惊。
因为方敏送的是台蝴蝶牌的缝纫机,黑色的机子和金色的花边,这种大件,队里还是头一份。
两个不知道是谁,把东西扛进何秋房间。
缝纫机上盖着红布,崭新得好像会发光,几乎是听见风声的人都围过来。
何秋不会用缝纫机,对比兴趣不大,但别人不是。
像刘秀就期期艾艾问:“何秋,我能碰碰吗?”
何秋点头:“这又不是陶瓷做的,碰吧。”
方敏见这些乡下人对她送的礼物这样羡慕,不由得挺直腰板,几分骄矜:“县里今年也就五张缝纫机票,你叔特地给你留的。”
何秋淡淡:“婶子费心了。”
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一台缝纫机就来充大尾巴狼,真有意思。
早知道不请了,烦人。
何秋眼睛四处转着,看有没有什么人可以转移话题,就看到钱玲不知道从哪听到消息,钻出来。
钱玲这孩子可爱懂事,又会撒娇,何秋一向喜欢她。
她在何秋面前也没什么都敢说,这会她妈不在更是大胆:“何姐姐,我能试一下吗?”
她人也只比缝纫机高,何秋不放心:“你踩得动吗?”
钱玲跳起来:“可以可以,我大嫂就有一台。”
何秋这才点头:“行,正好我也不会,你踩踩试试。”
钱玲拖了小板凳过来,虽然还没装上线,还是有模有样的。
这下大家都夸她厉害胆子大,倒没有对着方敏这个出手大方的陌生人恭维,毕竟钱玲虽然年纪小,但钱家日子过得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还是跟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打好关系更要紧。
方敏嘴角微沉。
何秋看了,这才开怀。
五十二
何秋在大院的时候,不说众星捧月,但顶着何家孙女这几个字,加上她本人的面子,确实很少有人在她面前一副上等人的样子。
就好像方敏今天的样子。
分明是来恭喜,高高在上,送个缝纫机以为何秋就要把她供起来一样。
简直可笑。
前倨后恭,也不知道给谁看。
何秋不会跟钱过不去,她能想象得出要是林文东在,一定会委婉把这份礼物推回去。
但何秋不会。
因为她既要让方敏花钱,又要让她恭敬。
何秋摸摸钱玲的头,问她:“外面人多吗?”
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