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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着自家人呢?
要说几个兄弟还闹不起来,几个嫂嫂可不管不顾,尤其他三嫂张丽丽,没嫁人前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泼妇。
林文东最不怕的就是这种,就是人家不闹,他都要自己闹一通,来个一刀两断给大家看看,直接要开祠堂把自己划出去。
林德水是大队长,也是族长,哪里可能让他这么干,下了狠手,才把人都压下去。
不过养老字据都立了,林文东结婚不从家里拿一分钱,就当给父母尽孝了。
另一种角度来说,就是彻底分家了。
五十一
初八这天,何秋醒得特别早。
准确来说,她根本没睡着。
一整个晚上,她想得特别多。
和旁人以为的不一样,何秋十三四岁的时候,很是情窦初开过一阵,路上略见两个英俊小伙,都得多看两眼。
那种并不是喜欢,她自己知道。
因为一旦深思问自己,是这个人吗,她都会率先退出这种情绪。
但遇见林文东以后,她一次都没有问过自己。
好像每一步,都是被推着走。
被情绪推着走。
荒唐中又带着理所当然。
更像是命运先走了这一步。
叫人又惊又惧,又喜又怯。
何秋翻来覆去,起来对镜梳妆。
她今天要穿的是一身新衣服,红色的罩衫,显黑。
何秋勤勤恳恳下地,这是她的勋章。
不是因为她是谁的孙女、谁的女儿,而是完完全全凭她自己,没有谁可以三言两语夺去。
她头发最近长了许多,扎成两个麻花辫,末端扫过肩膀,打开五斗柜里的小盒子,慢慢涂上一层雪花膏。
然后无所事事,听着屋外的动静。
自古以来,定亲、结婚这样的大事,反倒一对新人是最轻松的,只需要听安排就行。
林文东是不得不自食其力,何秋是正好有她小叔,否则也得自己来。
刘东庭打听好本地规矩,请了专门操持喜宴的人,借了街坊邻里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预备开席十桌。
一般人家最多两桌,娘家几个亲近的叔伯兄弟坐一坐,婆家几个送担人。
但刘东庭不是一般人,他甚至花大价钱从队员手里买了猪肉,每桌都要有鱼有鸡,动静大得整个队无人不知。
何秋自己拟的客单子,她的客人不多,刘秀一家五口、石头嫂母子两个、代销点的大军婶、公社干事吴同和郑新发一家三口。
这一举,开创了大队先河。
因为女人是不上桌的。
哪怕是女方亲戚,也一定是给男人下请帖。
刘秀还好,石头嫂是寡妇,说难听点,这种大喜日子她都不该在,何秋去请,她都很避讳不肯来,只说派铁头来吃席。
铁头还不到十岁,在乡下地界,哪怕是个孩子,都比她这样的女人算当家人。
何秋在心里呸一口,都什么玩意啊。
到底犟不过她。
刘东庭的客单就比较有意思了。
何秋看完头转了两下没说话,也是,像是他会做的事。
刘东庭会做的事之一,是把人使唤得团团转。
工兵连只停大年初一一天,又干活去了,只有郑鹰作为他的勤务兵,任劳任怨。
何秋坐在炕沿,不时听见郑鹰喊两声,按捺住出去搭把手的心。
她今天是娇客,不能干活的。
一直到八点,才有人来敲门。
何秋起身去开门,就见张惠婷端着一碗汤圆站在门外。
汤圆是花生芝麻馅,为了寓意,甜得吓人。
何秋咬一口,馅流了出来,她小口小口吹气,难得有些秀雅。
张惠婷有些羡慕,她花了许多年追逐一个得不到的人,好像是该放弃的时候了。
何秋没错过她的失落。
受张惠婷所托,何秋做了一件从没想过自己会做的事。
正月初五那天,是刘东庭的生日。
何秋一早做了寿面,赶在他出工前送过去,试探性问:“小叔,你明年就三十了,还不找媳妇吗?”
刘东庭多聪明一个人,扫了她一眼:“我们求的不一样。”
这世上有人结婚求利,有人结婚为情。
刘东庭是前者,张惠婷是后者。
有情,就想有所得。
刘东庭自己想得很清楚,即使结婚,他也会是一心扑在工作上的性子,根本没办法给枕边人太多。
张惠婷却是个浪漫人,她向往的注定是他给不了的。
早晚要起纷争。
何秋也听得清楚,回过头给张惠婷掰开揉碎了讲。
张惠婷还有点冥顽不灵,坚持道:“我没有要他付出什么。”
何秋苦笑,如果世上人人都用此刻心境,预料后来之事,那就没有那么多等闲变却故人心了。
张惠婷能坚持多久?
世上没有人真的能永远付出,不求回报。
何秋只能转达刘东庭的意思,其他的没法再劝,这会也只是忽略张惠婷的眼神。
这种事,可不能插手太多,成不成都有她的事,帮着问一句,已经超过她平常的准则了。
张惠婷眼神扫过何秋,见她不主动问,叹口气正要说话。
大军婶的大嗓门响起来。
她本来就是泼辣爽利的性子,不然也干不了代销点的活,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必备。
这会更是好话不要钱似的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