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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8

      足下是一双鹅黄色的软缎芭蕾舞鞋,被潮湿的泥土污却了颜色,“你拖沓的个性真是一百年也变不了。”
    我只得微笑敷衍,一转眼已不见了蓝剑的身影,我几乎怀疑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仲夏的午后,僻静优雅的园内,最容易被心魔所魇。
    “湘裙,你清瘦不少,”翩翩熟络地捏捏我的脸颊,“一双眼睛都落抠了。”小径上的凤尾竹种得稠密,青色的石子路又才被喷泉的水珠溅湿,看上去十分阴凉,让我没听清她最后一句,“不过,好像更美了。”
    “忙,没有办法。”我有些心虚地挣脱翩翩的手,取过一杯橘子汁掩饰不安。
    “慢慢就快同化成学习机器了。”翩翩不以为然,旋了个圈,那银色丝织舞裙便如招摇的蝴蝶般洒了开来。
    我对着阳光看着剩了个杯底的果汁,努力想回复她的话语,无奈集中不起精神来,只好求饶地笑笑——四周亭亭的凤凰木挺拔壁立,慵懒的花香缭绕着果香,斑驳留痕在过往的客人身上。
    “真是越扶越醉,”翩翩点点我的额头,“湘裙的脸上永远是渺茫的微笑,灵魂早已出窍至十万八千里——对了,”她想起什么似的拍拍掌,无心继续指点我,“你还没正式见过蓝剑吧,我来给你们引荐。”
    听到这句话,我才猛地一震——原来蓝剑的存在并不是幻觉,原来他确实到过我的身旁。
    “蓝剑蓝剑,”翩翩一手拖住我,一手拉住一个埃及艳后发式的女子,“看见蓝剑了吗?”
    “刚才还在这儿呢,”那女子也犹疑起来,“一晃眼就不见了,不然我帮你找找。”
    我觉得三个女子携起手来浩浩荡荡寻找一个男人的阵容实在太恐怖,遂甩脱手躲在一旁。
    “翩翩的好处是:多么幼稚的事经她一做都显得郑重其事、理直气壮。”有人在我背后喟叹。
    我猛地转过身去抚住心口,“你想吓死我——为什么总是这么神出鬼没?”
    “你吓我一跳才真,”蓝剑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和缓了他面部冷硬的线条,“总是伶仃一个人——既然已到了热闹的人群,又偏偏一副孤芳自赏的模样。”
    蓝剑的话得罪了我,我飞快地抬起眼看他,“蓝剑,你要小心,不要自以为什么都了解!你懂得什么?”
    “蓝剑蓝剑!”翩翩的声音由远及近,她的杏眼睁成很妩媚的形状,“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里!——咦?你们刚才一直在一起吗?”
    翩翩一句无心的话好像揭穿了我什么秘密,我的脸,立即热辣辣地烫起来。
    翩翩继续说,“你们互相介绍过了吗?”
    搞得那么正式和隆重,我不由躲闪地回转眼光。
    蓝剑则微笑地看着翩翩,似在鼓励她说下去。
    “这是晏湘裙,我最好的朋友,”翩翩托着我的手,仿佛在举行舞会时的交接仪式,又转向我,“蓝剑,认识一下。”我原以为她要加一些后缀,比如“我男友”,“未婚夫”什么的,可她什么也没说,倒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像坐着过山车,猛烈下降时心凭空生坠了一下。
    “你好,湘裙,幸会!”蓝剑十分配合地对我颔首,“果然是晏殊的后人?”他在这里回我一句。
    我哭笑不得,却佩服他们的默契,这样的游戏,由蓝剑如此端正的人做来更加煞有介事——难得翩翩如此热络地张罗舞会,偏有蓝剑这么善解风情地捧场,按理说我应该高兴,至少是羡慕翩翩:求仁得仁是谓幸福。
    但是我突然不自在了,硬着头皮勉强敷衍道,“哪里敢当晏殊?太自抬身价了!”
    “蓝剑,湘裙当年可是我们的校花啊——你觉不觉得她生得很美?”翩翩做出一个稚气的笑脸,但是眼睛里却没半分笑意。
    “我倒觉得你们很像,不知道的人,可能会误认为姐妹。”蓝剑不动声色地说。
    我不得不佩服蓝剑的八面玲珑,却无端的有些失落。
    “蓝剑,晋玄到了吗?”翩翩突然放下托我的手,娇媚地搭在蓝剑的肩上,那做派非常像《日出》里的陈白露。
    “到了有一段时间,”蓝剑礼貌地颔首,“茱蒂拉他去了露台。”
    “哎呀,你怎么不看住他?”翩翩捏起拳头,碎碎地捶了蓝剑几下,“我特意留着晋玄要与湘裙介绍,如今让茱蒂携了去,恐怕连骨头也剩不下了!”
    翩翩一脸懊恼之色可爱在逼真异常,恰似《红楼梦》里失了金麒麟的怡红公子;难得蓝剑这样好耐性地配合,只是不能若湘云那般乍惊则喜地出示宝物,“可是不是这个?”
    更不知道这“晋玄”是何人,出自翩翩口中更像一个玩偶,可以被人掖藏、丢弃甚至夹带私逃;或者他当真更是一块糖醋小排——我眼前几乎能浮现出那个茱蒂津津有味咀嚼的模样。
    “你不觉得他们很是有缘?”翩翩朝我黠了黠眼,藏了天大秘密般靠在蓝剑身边细细密密地笑。
    我一阵不悦,转而凝视蓝剑。
    “果然很是有缘!”他云淡风轻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