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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暗记下,随着王粟走进了寺院中。
一进寺庙,便有打扮得像模像样的“僧人”迎上来——显然,这个陶公庙是依着那些佛家寺院的模样建的,连里头的人的服装都是照着寺院僧人的衣裳依样画葫芦做的——也可见王粟确实是这里的常客,旁人大多是进了寺庙后自行散去,而这个僧人明显与他熟识,见着他便迎上来,点头微笑示好,随后把目光转向他身边的顾辞舟。
王粟连忙介绍:“这位是来咱们这儿访友的,正巧今日独自出来踏青,我和他路上碰上了,就邀他过来拜一拜。”
僧人收回目光,合掌微笑:“也好。二位随我来吧。今日还是先拜陶公?”
王粟连连点头:“是,是。”
僧人侧身,目光若有似无地在顾辞舟腰间的香包上一划:“请。”
第80章 香囊(剧情) “香囊?他腰上挂了香囊……
大殿倒是建得深且阔, 远远看去好像也有那么几分气派,不过装饰却着实算得上简陋。红漆漆过的木门栏上雕着几朵粗陋简朴的花儿权作修饰,面容慈蔼的塑像端坐高台之上, 身上的色彩已经有几处斑驳凋落了。
顾辞舟的目光淡淡扫过殿中一角的蛛网,最后转回面前高台上的陶斯。
莲花宝座, 神色肃穆。
其实乍一看,陶斯长得着实与他身后的那尊塑像, 传说中的“陶公像”有那么几分相似。不过想来这塑像本就是以他的相貌为蓝本所立的,倒也不足为奇了。
陶斯坐的位置其实也十分巧妙,正正好就在日光映进来的那一边, 而身后诸般物什皆没入黑暗之中, 日头映得他面庞新雪一样白, 无端端就带上了几分不似凡尘中人的味道。
尽管他的相貌甚至可以称得上“平庸”, 但在恰到好处的光线与自身气质的加持之下, 过路者无不敬而俯首,更有那跪在蒲团之上三跪九叩的。
或许是顾辞舟盯着他看的时间实在是长得有些不正常了,陶斯那不算长却十分浓密的睫毛忽然颤了颤, 下一秒, 他睁开眼睛,望了过来。
顾辞舟一怔,而后对他笑了笑, 便转头又去看他身后的那尊塑像了。
——可是心里却还在忍不住回想。
陶斯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他忽然意识到, 其实这个小少年也才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
别的孩子这个年纪要么在学堂里跟着夫子摇头晃脑地读诗文,要么平日里帮着父母干农活儿,忙里偷闲的时候和一般大的年纪的孩子一起疯玩。
怎么会、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被放在一个高台之上, 当做一尊泥土塑成的雕像来供人信仰与膜拜呢?
顾辞舟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起了卿哥儿。
扪心自问,他是断断舍不得的,光是想一想,便觉得心疼。
微小的尘埃在春日烂漫而温暖的光线里起起伏伏,上下纷飞。在这样的光线里,顾辞舟轻轻叹了口气。
随着王粟拜过了陶公,又被拉着转去其他几个什么保佑科举、保佑父母妻儿的神灵那里拜了拜——王粟坚持得很,听说顾辞舟已经娶了亲,又晓得他是个读书人,便说什么都要让他去拜上一拜。索性顾辞舟本来也就是为了探一探这陶公庙,也就从善如流了。
一个一个神灵全都拜完,顾辞舟才和王粟一道下了山。
做戏做全套,为了不被看出来,顾辞舟当晚还没回府,而是借住在了心腹的家中。
同样是这晚,数十里之外的陶家深夜未眠,一豆烛灯在黑暗中摇曳着一点光芒。
陶斯沉默着,与陶父陶母对面而坐。
陶父先开了口:“那小子腰上当真挂了个香包?”
陶母点了点头,她声音有些尖,听着像是什么尖利的东西划过粗糙的纸张,更何况现在还因为紧张有些紧绷,便更是显得怪异,让陶斯忍不住想皱眉。
但他还是忍住了,面上仍旧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黑白分明的一双眼里映着跃动的一丛火苗。
陶母:“庙里那个木儿都和我说了,今儿来的那人的确是挂了个香包的,好像、好像还是什么……兰草的?”
陶父重重地应了一声。
腰佩香囊,举手投足间自带芬芳,那是贵族才玩得起的风雅物什。
陶公庙里的那个僧人木儿和陶父正是对此疑虑重重。
淫祠毕竟为官府所不容,陶父虽然做这个事儿已经做了好些年头了,对于官府有可能的一举一动还是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他和陶母商量了大半夜,却因为线索毕竟有限,无论如何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陶斯有些困倦,但是他不敢打哈欠,也不敢往旁边的什么桌子柜子上靠着歇息。
他继续沉默地盯着烛火,不知道陶父陶母让自己呆在这里听他们说话的意义何在。
——他们又不需要他发表什么意见。
他看着那簇火苗,微风吹来,火苗在风中轻轻摇晃起来。
他背脊挺直,双手握成拳放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