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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油菜花,上行下效,各家都比着谁家的小园长得好呢。”
庸宴无话可说。
秦桥:“你要不喜欢,咱们现换也来得及。”
“不必了,”庸宴扶额:“那不会是葡萄架吧,你现在种下,它何时长得出来?”
秦桥:“急什么,来日方长,总有它长得出的时候。”
来日方长这四个字像把小刷子,唰啦一下划在了庸宴心上。
不过是秦桥的一句无心之语,他却在其中听出了些安稳停留的味道——
阿房阿房栖凤凰,这只心思繁多的凤凰,竟然真的打算在他这空空荡荡的都督府停留下来了。
这让庸宴误以为,在此人连篇的鬼话里,好像还藏着一点真心。
秦桥:“秦甜糕挺黏盛司的,你发现了么?这几天总缠着盛司要抱。”
庸宴回神,远远打量了一下远处的一大一小:“西南城镇中有些烈士孤幼,平时都是盛司在照顾,孩子王,就那样。”
他刚上战场的时候,遇到蛮子屠村,荆军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只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状若癫狂地在村口对着空气乱砍,瞧着就像是疯了。
当时庸宴顶着压力把人带回来,每天的口粮都分作两半,屯田也带着,上战场也带着,这小疯子见蛮子就砍,渐渐有了战功;在边军被一众哥哥调笑,又渐渐有了人气——
于是有了今天的盛司。
“行吧,是我想多了。”秦桥点点头:“晚上吃什么?”
庸宴觉得她这话问的好像寻常人家中的丈夫,在问居家的妻子晚饭内容:“我怎么知道,一直在府上的不是你吗?”
秦桥:“可你带回了御厨。”
庸宴随手轻轻拍了她一下:“别多心,不是为你。”
“哦——”秦桥蹦蹦跳跳地窜到他身前看他:“那是为谁,为我家桔子?”
“别挡路。”庸宴负手在身后,步履稳稳当当。
秦桥:“为了桂圆?”
“让开。”
“为了甜糕?”
“……你可闭嘴吧。”
六十年后,庸宴垂垂老矣,即将离世前他眼前闪过的最后一幕,便是这一天:
大荆武原帝三年的一个寻常下午,他们在自己府中悠然漫步,闲话家常。那时他们都还很年轻,之前的误会还没来得及解开,之后的执念也还没来得及升起。
注定无法平凡的两个人却不约而同地将那些诡谲烟云藏了起来,
只为了浮生半日,与子同行。
作者有话要说: 全剧终!
宴哥(提刀):“再说一遍?”
☆、第十四章
庚金大街上车马喧嚣,热闹非凡,西大街上的乞儿们瞧着这边人多,都挤着往这边来,盼望着马车中的贵人们能发发慈悲,随手赏一点都够他们吃上许多时日。
但贵人们显然比他们还紧张。
“老爷,”一辆灰色马车中,妇人反复拨弄侧壁上的小香炉:“一会儿见了秦相,我该怎么称呼?”
“反正不叫秦相。”她身侧的中年人穿着常服,却通身都是官场派头:“急什么,跟在别家夫人后头,人家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还能出错?”
“老爷说的是。”妇人随口应了,手里还是不断拨弄香炉,那官员被响动吵得十分不耐,抓住她两手按在她自家的膝盖上:
“我知你烦心,秦阿房身份尴尬,处理不好难免惹她不快。但你稍微想想,今天这日子,太后怎么可能不派人来?跟着宫中女官称呼总不会有错的……”
他话没说完,长街之外一人打马而来,一身暗红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端的是英姿飒爽好儿郎。但要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位“好儿郎”侧坐在马上,脊背挺拔,头上却束着金红樱冠——
正是奉旨出宫的女官到了。
妇人掀起帘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艳羡道:“在这大荆都城也只有女官能出门不遮面,若叫我也这么风风光光地走一回……”
官员打断了她:“好在何处?女官在宫中蹉跎,将来连个好人家也许不了,没有丈夫,在大荆终究要受人磋磨。真是妇人见识,就算是太后想派人出来看看秦相,也得给这女官找个由头,八成是给禁军那几位年轻统领做‘代夫人’,也不知借得是哪一位的名。”
这人猜得没错,怜光此来,正是替花成序花统领赴宴。花成序虽然比他族弟年长,却有不少风流韵事,秦楼楚馆,皆有他的薄幸之名。花家的门第摆在那,同地位的家族看不上他浪荡,小家族的姑娘花家又看不上,因此成家一事一直耽搁着。
太后此番点了花成序,未必没有让怜光相看一番的意思,若是有意,给他做个侧房也是配得上的。
怜光翻身下马,顺手从马匹身侧解下一个包袱,抖开来却是个木盒:“禁军鸮卫花成序代夫人,问大都督安。”
盛司拱手回礼,嘱咐人将马牵下去,又回身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