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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第二天诸父压着王守仁回府,他虽诚恳的道歉了,但诸文姜正在气头上,哭了一场,不?肯离开诸家。
王守仁便在诸家旁边租了一处小院,不?时弄了好玩的小玩意,譬如宫花、小吃、糖画等物来哄诸文姜。
都说烈女怕缠郎,在王守仁的百般殷勤下,诸文姜也渐渐回心转意。谁知不?过几日,又闹出事来。
气归气,但王守仁病了,诸文姜不?可能不?管他。毕竟,在王守仁是为了成?婚才来江西的,除了诸家人之外,也没什么旁的亲友了。
带着一瓦罐滋补养身的天麻乌鸡汤,诸文姜去?探望王守仁,还没进屋,立在半旧的玄色暖帘外,就听?见少年一边咳嗽,一边骂人。
“什么狗圣人,净放屁!咳咳……我再不?信朱熹一个字,格个鬼的物!”
暖帘外,诸文姜噗嗤笑出了声。
听?见动静,里间的少年立刻警惕起来:“谁在外头?”
诸文姜掀帘子进来,佯怒道:“□□的在这里骂朱熹,朱熹怎么你了?”
见是她?,王守仁正经了不?少,捂着胸口哎呦哎呦的叫唤:“我这病怕是难好了。”
“该。”诸文姜挪近前来,一张俏脸露出嫌弃的神情?,“大冬天的在外头看竹子,看了竹子骂朱子,你不?伤风谁伤风?”
王守仁可怜兮兮道:“娘子教训的是。”
“谁是你娘子。”诸文姜把脸撇过去?,吩咐丫鬟将天麻乌鸡汤端上来,给王守仁喝。
王守仁接过天麻乌鸡汤,一口气咕噜噜饮尽,抬头笑嘻嘻道:“多谢娘子惦记,再没喝过这样好的汤了。”
诸文姜瞪他一眼,把瓦罐抢过来:“没个正行,我问你,这一回又是为了什么?家人说得?不?清不?楚,依稀只知道你是在格竹。”
“就是格竹,我不?过想试一试如何格物罢了。”
王守仁向着诸文姜大吐苦水,将父亲如何寄来家书,自己如何激动,又如何格竹一口气说出来。
诸家本是诗书传家,对女儿?也是一样假以男儿?教养,因此诸文姜不?仅识字,文采也不?错。她?拿过王守仁父亲寄来的家书,从头到尾仔细看了。
看到王华教子好好哄媳妇,她?冷哼了一声,心想这人那里是会哄人的,气人还差不?多。定了定神,诸文姜继续往下看,看到翰林院诸学士精妙绝伦的驳斥,不?由得?叫了一声好。
“不?亏是翰林学士,一个个都有高论。”诸文姜赞道。
王守仁又咳嗽了两声,道:“你夫君也不?差什么。”
他正色道:“我可以后要当圣人的,到时候,你就是圣人的娘子。”
明?明?是很滑稽的话,偏生王守仁说出来竟然是一副无比认真的神态,仿佛是在说太阳东升西落一般笃定。
诸文姜一听?眉开眼笑,越笑越畅快。她?这便宜夫君倒有点幽默感。
“笑什么?我说正经的。”王守仁嘟囔道。
诸文姜竭力忍着笑:“你方?才还骂狗圣人净放屁,这一下又说要做圣人,哈哈哈哈……”
王守仁本是有点恼火,但见诸文姜笑得?这般开心,心里的那一点火也都熄灭了。算了,能逗她?笑一笑也好,毕竟是自己对不?住她?在先。
想到这,他哼了一声,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好好好,我的大圣人。”诸文姜扬一扬手里的家书,“说真的,我觉得?这格物之理也许不?是你以为的意思。”
她?解释道:“依照父亲大人所言,京中?之所以忽然兴起格物之争,是因为兴王向侍讲官问了这个问题,那兴王为何有此问?怕也是从宫里听?说的罢。”
王守仁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除了翰林官的两种说法,宫中?还有另外一种格物之说。”
“这我可不?知道,毕竟我也没住在宫里。”诸文姜笑盈盈道,“但我知道一样,如今民间流行燃蜂窝煤,价钱便宜,烧起来又耐用?,你可曾用?过?”
“怎么没用?过,这不?就是。”王守仁随手一指屋中?的煤炉子,“听?我爹说,是宫里传出来的玩意,说是中?宫娘娘吩咐人造出来的,所以也有人把这煤叫做‘娘娘煤’。”
他一面说,一面有了个猜测:“你的意思是,兴王之所以有此问,也许是受了中?宫娘娘的启发。”
“这我也不?知道。”诸文姜道,“也许是因为我是女子,所以我不?会小瞧任何一个女子,尤其还是一位能造出蜂窝煤的中?宫娘娘。”
王守仁抚掌叹道:“若真如此,倒真恨不?得?一见。只可惜我进不?了宫,对了,以后你封了诰命夫人,倒是可以进宫见一见中?宫娘娘,问问她?是如何看待格物之说的,回来讲给我听?。”
“诰命夫人?”诸文姜笑起来,“乡试都未曾下场考,还诰命夫人,你倒真敢想啊,吃你的药罢,把身子养好了才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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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在西苑里赏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