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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儿子也死了。
继任的皇帝花了三?年的功夫大礼议,最?终成功将生父追封为皇帝。
她?忽然成了夏天的秋扇,没有丝毫用处,就?是放在那里,也是多余的。
“鹤哥儿,下狱了是不是?”
白发宫女沉默良久,才说:“万岁爷不肯放,中宫娘娘帮您劝了两句,惹得万岁爷大怒,听说——判了斩监候。”
她?给吓醒了。
醒来之后,她?怔怔盯着床帏,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真实。
然后容不得她?多想,金淑就?带着张鹤龄、张延龄进宫了。
泪水刺痛了张羡龄的眼睛,她?垂下头,瞧见泪珠滴在衣裳上,使大红色的缎料颜色忽然一深。
“不是,爹娘待我不薄。我只是……太害怕了。”
“怕什?么?,我不是和你说了,万事有我。”
朱祐樘温柔地,用指腹替她?拭去泪珠。他的指腹因常年握笔,有一层薄茧,磨砺在肌肤上,微微有些糙。这令张羡龄捕捉到一点真实的感觉。
他低声道:“我们笑笑,哭起来都这么?好看。”
张羡龄破涕为笑,轻轻拍了他一下:“和你说正?经事呢!”
朱祐樘揽她?入怀,轻声道:“张峦得封荣禄大夫、中军都督府都督同知?,本就?是皇后之父应有的封赏,又是虚职,算不得什?么?。”
“你看皇祖母的弟弟庆云侯,一上来就?跟朕要一千顷宫田,朕也给了。都是亲戚,他们过?得如何也关乎皇家颜面,只要不过?分,能帮衬就?帮衬。”
他叹息了一声:“朕……我的母族至今没有寻到,如今张家人,就?是我最?近的一门亲戚了。”
“不过?你说的也有理,既然你父亲想回兴济县去,那便回去吧,朕在你老家附近给他赏一些田宅就?是。”
张羡龄把脸在贴他的龙袍上蹭了蹭:“樘哥哥,我还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求不求的,我们是夫妻。”
“我想着,能不能从宫里挑一些有经验的内侍和宫人,好好教导一下鹤哥儿和延哥儿,我怕他们在富贵里长大,渐渐移了性情。”
小孩子,心性不定?,今天发誓要好好努力,明?天看见好玩的,又将读书的念头抛到脑后,非得水滴石穿,锲而不舍的引导才好。
她?私心里想,倘若鹤哥儿延哥儿的性子能改变。那么?,是不是梦里的结局也可以改变?
“这是小事,你自安排就?是。”朱祐樘捏一捏她?的耳垂,“还怕什?么?,都说出来,也算是咱们夫妻交心。”
张羡龄想了一想,贴在他耳边,将今日教训张鹤龄时口不择言的瞎话说与他听。
她?心里还有些忐忑,怕他多心,生气。
谁知?朱祐樘的肩膀却抖动起来,低低的笑声响起:“爱她?就?冷落她?,这话你怎么?想得出来。”
他自幼在宫里长大,亲眼所见父皇是如何宠万贵妃的,这因为心爱宠妃就?冷落宠妃的套路,还真是闻所未闻。
“话本里头都这样写嘛。”张羡龄喃喃道。
“这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没道理呀。”
“就?是怕心上人受到伤害,所以假意冷落她?,给她?减少一些敌人。”
朱祐樘偏着头,看着她?笑。
“哪里就?这么?好笑了?”张羡龄被他带着,也莫名其妙笑起来。
好不容易笑完了,朱祐樘清咳了一声:“一个皇帝,连宠自己心爱的女人都要藏藏掖掖的,那还有什?么?意思?”
“不过?。”他捧起她?的脸,用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
烛光月影交横,映照着他的脸,隔得很近,呼吸可闻。
只听他道:“你随意编排我这笔账,夜里,咱们也要好好一算。”
***
大年初六,恰逢立春。
周姑姑从首饰箱里翻出好些金子作成的虫草蝴蝶蜻蜓,簪在她?狄髻上。
“这就?叫‘头戴闹蛾’。”周姑姑笑着说。
张羡龄晃一晃脑袋,只见宝鬓之上,金蜻蜓的翅膀也扑簌扑簌动起来,发出细微的声响,难怪叫闹蛾。
立春之日,按习俗,得“咬春”。早膳上了一碟子白萝卜,盛在祭蓝釉大碟里,有些奇怪。张羡龄嚼了一口萝卜片,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春盘之中的春饼和菜上。
比起萝卜,还是春饼和菜更好吃些。
她?摊开一张巴掌大小,圆圆的烙薄饼,往里头夹上炸鸡肉,黄瓜丝,香芝麻,蘸了些甜面酱,卷起来吃。一口气吃了两个春饼,这才心满意足。
朱祐樘也吃完了,催着她?出门:“刚刚好,这时候去西苑,能瞧见御马监内臣赛马迎春。”
因还在春节休假,朱祐樘也不必上朝去,领着张羡龄径直往西苑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