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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

      。
    张羡龄一向怕苦,因此特意叫人准备了一小罐冰糖,专门预备着喝药时吃。
    喝完姜汤,小宫女过来禀告,说是浴汤已经备好了。
    洗浴一向是放在暗间,摆上一扇屏风,在后头安放浴桶。掌管司沐的宫女们捧着香胰子、毛巾、花露等物进来,放在浴桶旁的案几上,又悄无声息的退出去。这是太子妃的习惯,沐浴时最多让贴身宫女留下,不用那么多人伺候。
    因是乍暖还寒的时节,宫女们特意在暗间里点了炭盆。张羡龄走进暗间时,只觉暖意融融。
    泡在澡盆里,热水的温度让她微微放松了些。
    梅香往浴桶里倒了些古刺水,异香扑鼻,这可是三宝太监下西洋带回来的好东西,寻常花露都没有这般馥郁的香气。
    泡了澡,换了干净衣裳,又把头发擦干了,张羡龄这才渐渐缓过来。
    她打发文瑞康去正殿问一句,看太子会不会过来用膳。
    一来一回也没花多少功夫,那边回话说太子有些疲倦,已经歇下了,请太子妃不必等。
    张羡龄听完点点头,叫人传膳。
    因皇贵妃出殡,皇爷下令这三日乾清宫不食荤腥。老子不吃肉,儿子也只能吃草,所以清宁宫小厨房今日送上来的,是纯正的素斋,像素三鲜、豆腐鸡蛋羹、炝香菇之类的,卖相很不错。
    折腾了一日,张羡龄也是饿狠了,就着素菜也吃了两碗米饭。
    第二日一早,张羡龄才醒来没多久,正殿就传来一个坏消息,太子病了。
    太子身体一向不好,淋了一场雨,又穿着湿衣裳在乾清宫守了半日,回来就觉得头有些昏。
    睡到卯时,他破天荒的没起来。覃吉顿时有些慌了,一面命人去请太医,一面让人去后殿传话。
    朱祐樘卧在榻上,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间觉得一只手轻柔地贴在他额头上,让他在燥热之中有了些许清凉。
    他睁开眼一看,是太子妃坐在榻边,正用手背试着他的体温。她的眉头紧锁,一向笑盈盈的脸没了半点笑意,很严肃的样子。
    朱祐樘想劝她回后殿歇着,别过了病气,然而一开口就是一串咳嗽。
    张羡龄吓了一跳,轻轻抚着他的背,替他顺气:“很难受是不是?太医马上就来了。”
    正说着话,外间的内侍高声禀告,说太医已经到了。
    梅香见太子妃仍坐在榻前一动不动,为难道:“娘娘要不往屏风后避一避?”
    洪武年间就定下的宫规,后宫嫔妃,尤其是像张羡龄这般年轻的,即使患病都不能轻易传太医诊治,寻常小病都是请女医来瞧,实在没法子要传太医,那也得隔着帘子,多位宫人在场方可。
    张羡龄想起背过的宫规,知道她守在榻前,太医是不敢进来的。她抿了抿唇,起身往屏风后去。有机灵的内侍搬来一个绣墩,让张羡龄坐下。
    太医这才进到内殿来,请安之后,细细替太子诊脉开药。
    朱祐樘的嗓音哑得厉害:“皇爷身体可安?”
    太医忙回道:“龙体安康,请小爷放心,只管安心养病。”
    诊断的结果无非是风寒,开了药方,张羡龄立刻吩咐人去煎。待太医退下之后,她三两步从屏风后转出来,仍坐在太子榻前。
    朱祐樘轻轻咳嗽,断断续续道:“没什么大事,一年总有这么几回,吃了药便好了。”
    张羡龄点点头,从宫女手中接过温水浸过的帕子,轻轻敷在朱祐樘额上:“小爷安心歇息吧,我在呢。”
    太子这一病就是七八日,张羡龄日日夜夜守在正殿侍疾。
    满满一碗黑漆漆的药,一日三餐的喝。张羡龄看着都觉得苦,朱祐樘却面不改色的喝下去了。
    张羡龄见过他喝药之后,立刻叫梅香把后殿的冰糖罐子带了过来。吃完药后,就缠着要他含一粒冰糖。
    朱祐樘凝视着太子妃掌中小小一粒冰糖,愣了一愣,才拾起吃了。
    冰糖入口,丝丝的甜味立刻驱散了药的苦涩。
    上一回吃药后再吃糖是什么时候,他已记不清,大约是还住在西内的时候。小孩子怕苦,娘亲总要拿着糖哄着,他才肯吃药。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还有人拿着糖粒子哄他。
    他是习惯生病的,从前养病的时候,只觉无聊。因为除了皇后皇帝来探望的那短短的时间,他的寝宫里总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可是太子妃来侍疾,总要闹出点动静来。他倚在枕上,听见太子妃与覃吉据理力争。
    “生病了是要吃得清淡些没错,可也不能天天吃清粥呀!”
    “我知道是规矩,可这规矩也没明说,养病时除了清粥就不能吃旁的了呀!这样,我叫小厨房做些好克化的点心食物,偷偷的送过来,不大张旗鼓,也不叫其他人知道。”
    覃吉哪里能犟得过太子妃,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太子妃送来豆浆山药粥,五百糕等吃食。
    除此之外,太子妃还弄了一堆果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