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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对太子也尽心尽力,在朝中多有扶持。
    现在圣上摆明了要治太子的罪,却问与太子最亲厚的丞相该如何处置,其中蕴含的意味简直让其他官员都不由后背一寒。
    谢昭倒吸了口气,不知道此刻是太子更难做,还是丞相更难做。
    朝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竖起了耳朵,等待丞相的答案。
    在一室肃穆中,徐一辛捏着笏板,没有与秦厚德对视,而是低垂头,敛眸道:“依臣之见,太子在监国期间滥用职权,提拔近臣,实属不该。至于冯大人一事,臣倒不认为冯大人的死与太子相关,但是李典的腰牌出现在冯大人遇害之处是也不争的事实。太子没有管教好自己的侍卫,这点无可辩驳。”
    停顿半晌,徐一辛面无表情地前倾身子,加重语气:“臣以为,太子现在的首要之事,不是管理政事,而是在家反省自身,正德立身。臣也希望以太子之鉴来让其他官员懂得分寸,踏踏实实地任职。”
    咚
    谢昭愣愣间,忽的听到不远处有东西坠地之声响起。
    他转过头去,发现是一位秘书丞被惊得没拿稳手中的笏板。竹制的笏板砸到了殿中光洁的地面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引得所有人都不自觉看了过去。
    秘书丞面色苍白地捡起笏板,知道自己在此刻发出声响犯了错。生怕圣上怪罪,他直接站出队列,颤颤悠悠地跪在了地上。
    谢昭眼睛尖,已经看到了秘书丞额角豆大的汗珠滴落。已经四十多岁的男人伏在地上,战战兢兢,害怕到连请罪的话都哆哆嗦嗦说不出来。
    幸好秦厚德无意与他计较。
    他顺着刚才徐一辛的话问:“那么丞相觉得,太子在自己府里反省多少日子才好?”
    连反省的日子都要丞相来说?
    堂堂太子不理政事,在府里反省,这太子当得还有什么滋味,说是圈禁也不过如此。这反省的日子更不好说,长了对太子不利,短了圣上又不会满意。
    总而言之,难,这是真的难啊。
    在上头那人沉默的注视中,徐一辛闭了闭眼,攥着笏板的手用力到青筋都突起。
    可等再睁开眼,他已经又恢复成往日众人敬仰高高在上的一国之相的模样。
    他平静道:“——臣以为,少则半年,多则一年。”
    这下子谢昭都觉得自己的手心出了汗。
    他心跳如擂鼓,就听上方的秦厚德不咸不淡道:“就按丞相说的来,太子结党营私,滥用职权,且御下不力,暂且于府中自省,时间就定为半年。”
    ——竟然真的要这么做!
    满朝文武都失了声音:半月之前,太子还代理朝事,每日处理天下公文,一副合格的储君模样。谁能想到半月过后,当初意气风发之人却跪于殿上,面对着旨意,只能哑然一笑,苦笑应是?
    谢昭与裴邵南遥遥对视一眼,两人俱都看到了对方沉重的神色。
    今日这一场大戏实在精彩。
    谢昭晚上回去后本想早点休息,只可惜怎么也睡不着。他披着衣服去了宅院中的一处,果然听到了墙对面传来的浅淡悦耳的琴声。
    这或许是心有灵犀?
    谢昭这样想,一个高兴又恢复本性爬上了树,趴在墙头,朝对面亭子里停止抚琴、抬头望来的傅陵露出个笑来。
    他高高兴兴道:“殿下,你也睡不着啊!”
    睡不着是什么好事情么,这人怎么这样兴奋。
    傅陵失笑,无奈地看着谢昭又熟门熟路地翻墙,越到了自己院子里的那棵靠墙的树上。树枝算粗壮,撑住一个谢昭不是问题,更何况这根树枝也不是第一次承受谢昭的重量。
    可傅陵还是起身,缓步来到了树下。
    在谢昭惊讶的眼眸中,他朝谢昭伸出右手。过于苍白的肤色在月光下甚至显出几分透明来,傅陵眉眼是难得的温柔。
    他轻笑一声,问:“谢大人,我扶你下来?”
    谢昭扬眉,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他眉眼弯起,笑:“我信任殿下,殿下不准让我摔了。”
    下一刻,双手交握,谢昭从树上跳下。
    初秋的夜晚,风已经有些凉。谢昭的外衣刚被风吹得扬起,就有人替他按住,重新替他把要滑落的外衣严严实实地披在身上。
    谢昭松开握着傅陵的手,唇角不可抑制地上扬。
    傅陵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满天星辰下,笑意从他眼中慢慢地荡漾开来。
    他缓声道:“不负所托。”
    两人笑闹完,走入亭中。
    谢昭坐在傅陵身旁说起了今早发生的事情,他感慨道:“我今天着实有些惊讶,毕竟圣上是太子的生父,而丞相又是太子的舅舅……”
    这两个太子最亲近的人,却在朝堂之上轻描淡写地给太子定了罪。而那个所谓的反省,说起来和圈禁也没什么差别。
    傅陵听完沉默不语。
    半晌后,他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