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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回事?』
『皇兄,韩纯臣竟为了一个小绢人辱我大唐!』
李则目瞪口呆地望着新城,韩纯臣亦是一脸错愕愤怒。
『是吗?』李治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盏,漫不经心地问:『怎么辱法?』
不过片刻,新城面红耳赤,含泪夺门而出。
黄门宦人将契约递还韩纯臣,李治淡淡地说:『韩奉议,绢人一事到此为止。然而,朕只问你,韩家重要或儿女私情重要?这迭皆是御史台上谏弹劾你行止不端的折子,吏部考课在即,你且回去想想,仕途该如何走。』
韩纯臣垂首,脸色铁青。韩家一脉单传,帝王看似公正,却掐住了韩纯臣咽喉。大唐皇族尊严与骄傲不得挑战。他不要新城,李唐自然不会强求,但也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韩纯臣一片真情毁在交友不慎,毁在手段不够圆滑。
扪心自问绢人重要吗?相较于他的真情,一点都不。
然而,他不肯认输,与房若晓的事不能再等。韩纯臣没有回府,直接至官媒那儿嘱咐第二日必要登门求亲。
然而,君臣差异无法跨越,他的身分比不上真正的皇公贵族,他的官媒也快不过圣旨。
韩纯臣事后才知道他前脚走出太极殿,圣旨已落,房公接旨。
消息传回韩家后,他气急攻心,呕血晕在堂屋。
再见那绢人是在他与表姊长孙氏的婚宴。两人脸色大变,心思各异,长孙氏终究发现绢人蹊跷之处。不到半年,长孙氏积郁成疾,在死前剪碎了绢人。韩纯臣来不及阻止,也没有立场计较什么,只是沉默地任绢人在他眼前烧成了灰烬,断了与长孙氏的夫妻恩义。
从此,那绢人成了他的心魔。
他数十年不再碰绢人,直到爱恨都淡了,不复记忆绢人的事。
然而,人生就是如此可笑,你越不想接触的,极力避免的,总会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你眼前。
008 故梦乍起惊碎梦 (4) 惑溺:我不卿卿, 谁当卿卿(時起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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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故梦乍起惊碎梦 (4)
一次他的百越船队下南洋,遇上海盗,血战获胜后船队带回了一个大唐皇宫流出的绢人偶。经过数十年的工艺砥炼,也让他想起年少的岁月。
岭南事业安稳后的日子,他便日日钻研在这门工艺中,手艺熟巧,更胜巧儿工匠。
今生与房若晓重逢,若不是因为房若晓世故老成的个性与冷淡无礼的态度,还有她说溜嘴的话,韩纯臣不会怀疑她也重活一次。
另外便是要不是今天初夏年仅八岁的新城指婚予魏征之子魏叔玉,他不会想起这绢人,不会想起未曾送达绢人到房若晓手上的遗憾。
他一心一意想扭转命运,不想走前世的老路。前世每走过的一步,他竭力避开,就想偏离命定的轨道。唯独这个绢人他放不下。这绢人偶承载他腼腆的思恋,他含蓄却又奔放的示爱,与他对大唐皇族的无可奈何。
心魔,在数十年岭南的砥磨后,终于击碎。而今日他再度送出绢人偶,是他对李唐不甘的反抗,也是他对命运的不屈。
他在上辈子暗自期盼房若晓见到这绢人会想起两人的初遇。这辈子他的心思并未改变多少,就算房若晓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也想赌赌看。他想证明我命由我不由天!
望着手中瓦偶,他深吸口气,复而缓缓吐息。
这就是房若晓的回应吗?
泥娃娃捏弄的痕迹能看出捏制的人饱含怒意,五岁的房若晓气什么呢?真是令人玩味。
她可知道那是她日后的模样?还是,就是因为知道了,才恼怒他的孟浪,气愤他的坦白,恨他前世的无能?
他想了半天,才意会到这是一件泥做的猪,土做的狗。烧成了瓦偶便成了泥猪瓦狗。房若晓在骂他。
她这不是摆明了暗示他,不只有他重活一世,她也记得前世的点点滴滴。
韩纯臣心忖若是如此,房若晓肯定将前世爱恨情仇与委屈恼恨记得一清二楚,才对他疏离冷淡。毕竟他的诗、他的绢人、他的轻慢、他的疏忽才让两人的人生坎坷。
韩纯臣多少为房若晓延续前世的记忆而忐忑。他终于明白这半年多房若晓无礼的原因,更清楚为什么她不想嫁他的心思。不过那都不要紧,即使恼他、怨他,至少房若晓有反应,而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对他要是没有喜怒哀乐,那便是真正的淡漠与疏离,便是真恨他,此世不想与他有瓜葛了。
既然房若晓给了他一个瓦偶,那么,还要装吗?
不,他不装了。她也无须再装!
房若晓送来的瓦偶暗指泥猪瓦狗约莫是骂他前世不中用,韩纯臣仍喜不自胜,笑如弦月高挂夜空。
他是不中用,才保不住她。
他把玩瓦偶,笑得眉眼弯弯,心道:『这辈子不会再不中用了。』
韩纯臣小心翼翼地将房若小捏制的泥娃娃藏在怀里摀着,像是这样做就还有机会握住房若晓的手。
瓦偶热了。
韩纯臣深深吸了口气,而后缓缓吐出。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