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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7

      小动作挠得心上发痒,不自觉又笑起来。
    “那美人可得让着我些。”
    “好说。”
    应得还挺自信。
    雨滴顺着屋檐缠绵不绝, 很快从断线的珠子便为一道道细密的雨帘。屋里点着几盏采光灯, 灯身上撰写着符咒,风吹不灭, 又亮又暖。
    裴逸随手往熏香炉子里添了点东西, 撩起衣摆坐在空窗边的棋室里。
    窗孔外雨打芭蕉, 翠竹数竿迎风抖擞, 绿意盎然。
    阮清落座时,裴逸已经抓着棋篓子互换位置,笑道:“美人儿先。”
    阮清挑眉, 毫不客气地讨价还价:“只是先手?你这不以大欺小嘛。”
    裴逸轻笑:“那阿阮说说,要怎么办?”
    “让我九子。”
    九子关,其实是一种业余爱好者与国手对弈的特有对局。
    裴逸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就懂了,美人儿这是又下了战书,跃跃欲试要动手了。
    他们初识于武斗,又要暂时终结于文斗。
    还真是不得不感叹,缘分的奇妙之处。
    裴逸摇头好笑,眼里却满是温柔:“好,听你的。”
    阮清怔了怔,莫名其妙红了半边耳朵。
    屋里逐渐蔓延开一股冰原雪松的气味,那味道被熏炉轰着,时而缠连时而分散地将阮清包裹起来。
    她被夹揉在惬意的惓懒中,眼皮逐渐下沉,最后倒在棋盘上时,她听到裴逸小心又温和地呢喃:“睡吧,醒了就是个全新的开始。”
    她强撑着又看了那虚幻的人影一眼,只觉得胸腔憋闷,没来由地涌上难过和惆怅。
    那是裴逸不再收敛的情绪吗?
    她不清楚,只想抬手附在那人掌心安抚几句,使了使劲,终于倒在了桌上。
    裴逸静静地坐在睡着的美人儿对面,听雨声滴落。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难言的情绪缓了下去,他才将视线从窗外收回,轻声道:“这点心思差点被你揭开,你比我预料得还要敏锐。”
    像是憋得久了,裴逸终于允许自己有这么一时半刻的喘息,动作也格外大胆起来。
    他轻轻握着阮清那只抬了半天没举起来的手,笑里满是温情。
    “小美人儿,世人皆有贪嗔痴念,我骨子里恐怕只是个凡夫俗子,比起长生,更贪恋这一掌余温。”
    他说着,将她嘴边一缕发丝拢在耳后。
    “只恨泉石膏肓,烟霞痼疾,不能与你携手看尽。”
    “可人世间悲欢离合阴晴圆缺,种种残念憾事,想来我与美人儿能够相交一场,已是足够幸运。”
    裴逸贪恋着少女烫如炙火的掌温,就像这个人,如此明艳张扬,夺目又璀璨。
    他轻声呢喃,像是在问阮清,又像是说给自己。
    “山遥水远,天高海阔,他日总有某时再相逢……到那时,你还能记得我吗?”
    裴逸倾身靠过去。
    阮清闭眸的睡眼实在是安静,与往常有很大的区别。
    于是,他忍不住将指尖轻轻扫过眉眼,拂过面颊,末了勾在她鼻尖,极尽宠溺。
    他终于露出满腹柔情,笑眼里盛满伊人:“醒来以后,不要闹,乖乖听晋元的安排。”
    话是这么说,他却几乎可以想见到小美人起来后暴跳如雷的样子。
    她张牙舞爪起来格外鲜活。
    裴逸忍不住笑了笑,决定稍后交代谢晋元时,留给他制得住阮清的符咒。
    只要她能平安地熬过这一阵。
    裴逸终于舍得放下美人柔夷,起身绕过棋盘,弯腰抱起了美人。
    如果就这么离开,以她的性子,醒来破口大骂的头一句一定是“敢让姑奶奶落枕了”。
    裴逸兀自想象,笑着将人抱到床榻上,盖好了被子。
    “你这小丫头,怕是原该头顶一对犄角,堪称世所罕见的犟种,往后没人看着,怕是要一路闹上天宫了。”
    他细致地替小姑娘掖好被角,嘱咐她夜里凉,不要蹬被子,也不要晾着脚丫。
    他提起自己写戏文时的假名号,知周公。
    他说庄周梦蝶,以蝶为乐,不知周也。感慨世人皆道神仙好,而他却觉得,只做庄周也很有趣。
    他还头一次谈到了幼年记忆中的裴家。
    夸他祖父是如何“三元及第才千倾,一品当朝禄万钟”,又是如何事三朝五帝,背负文人骚客骂名,却受穷苦百姓的拥戴。
    他讲起自己,只剩寥寥几笔趣事。
    什么与祖父吃着西瓜,堪破三十三重蝉;行走世间没钱时,成了乌衣巷里的破烂王;做了小吏,转头金龟换酒,被官府通缉。
    ……
    他看着熟睡中的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诉不完的衷肠。
    直到入夜,雨停。
    月光透过窗里的缝隙打进来,裴逸这才止了话头。
    他躬身靠近,直到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