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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
管弦之声,穿飞天纱衣的女子已经跳起了一支奇异的舞蹈。
说它奇异,是因为饶是见多识广如裴逸,或是看遍奇葩似阮清,一时都没摸清这个路数。
等那女子俯仰之间,淋下鲜血在鼓面上时,裴逸才半合上扇面道:“坏了。”
阮清问:“怎么?”
“这像是南疆一带民间流传的巫祝之舞。”
阮清刹时想到什么,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南疆地处西南戎州,一路往南便为象林之邑。
此地居住的都是太平时期人类与妖魔所生后代,因为流着一半人的血,仙门便划了一道线,授意帝王赐姓闻人,永世蛰居象林。
这也就解释了,画舫上的女子似有似无透出妖气的原因。
裴逸捏着扇骨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屋脊,又补充道:“巫舞派系杂乱,便是我师父来,恐怕也说不清她所拝启的为何方邪祟。为今稳妥之计,恐怕唯有打断这场巫祝了。”
阮清撇嘴:“早说不就完了。这点小事我在行。”
没等裴逸张口,她便倾身飞向那画舫,手中已然多了一杆诛邪枪。
枪头红缨似火,少女的明艳便更胜一分。
于是,裴逸那句“我们还是低调行事”便湮没在百姓的惊呼声中。
十五的夜变得冷了一些,抬头再望时,纷纷扬扬的大雪便这么如羽毛一般撒下来。
百姓们呼朋唤友地仰头看雪时,雪中便飞落下一抹红。
红的衣,白的雪,交映之下漫天灯火顿时失去颜色。
“是天仙显灵了!”
有人这么喊了一嗓子,民众立时沸腾起来。都牟足了劲儿一个赛一个得欢呼起来,仿佛这样自己就真的见到了神仙真容,回去好跟亲朋邻里吹一嘴。
他们还未将气氛炒到最热,便见那口中的女仙子挽了个枪花,直冲流珠姑娘当面刺去。
口中还大喊着:“妖孽,纳命来!”
欢呼声戛然而止。
过了好半晌,又有人大喊一声“杀人啦”。
于是,河道两岸顿时乱成了一锅粥,那跑丢鞋的,拉错孩子的,扔下娘子的,喝多了酒跳河的满大街团团转起来,竟是无人再搭理这位花魁流珠。
可真是个足够热闹的上元节。
可这位流珠姑娘呢,当着这诛邪枪一挑,只堪堪躲过命门,连眉头都没皱一个,便下腰变换个姿势继续舞起来,大有不跳完不回头的架势。
几个回合下来,阮清看她嘴角眼梢那抹弧度都不带变的,只觉无趣。
想跟人打架的那股劲儿也没了,她收了枪,便放出固元大圆满的威压来。
二人所处的这一方小天地霎时间灵气波动,那流珠只觉得头顶四肢有千斤之鼎压下来,想逼她停下手中的动作。
这姑娘的笑脸面具终于破裂,一双饱含怨气和恨意的眸子直直瞪向阮清。
阮清做个鬼脸,一脸你奈我何的欠揍模样。
身后追上来的裴逸惊叹:“你是闻人家狐族遗子?”
那流珠顿时露出个轻蔑的神态,扬起下巴冷声道:“那些个下等没用的东西,也配与我们为伍。”
阮清心里一合计,觉得这肯定是闹内讧了,至于结果,自然就是大鱼吃小鱼了。
她还要张口再问,只见那女子慢慢弓起背,将身子蜷成四肢着地的形态,诡异地扭动了半晌。
阮清心说:您是不是便秘?
便见那流珠的皮肤好像被什么蓦地点着,快速地萎缩下去,并逐渐衍变成焦炭色。骨架上只剩一层皮松松垮垮地罩着,好像随手一掀,那副白骨便能森森然跃出。
阮清近距离观赏了此等场面,实在有点不适。于是,裴逸的扇面便这么及时地挡在了她面前。
“状元才,英雄胆,城墙厚的一张脸。”
此时再看,她突然觉得这话亲切起来,连带主人也没那么讨厌了。
那流珠痛苦地在地上一边嘶吼,一边疯狂大笑。直到一条黄褐色的狐狸尾巴从她身上脱落下来,她便一把抓过丢向手鼓里。
鼓中的异兽迫不及待张开大口吞下,似乎还嫌流珠给的少了,咬住她递尾巴的手这么一拽,便是生生撕下一条发焦的臂膀,囫囵吞了下去。
裴逸冷声道:“她这是把自己献给了邪祟。”
阮清简直不敢置信,这得是多大的仇怨才能干出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况且,如今似乎并没有损害到别人。
阮清的庆幸还没感叹完,便见那烧得只剩下半张脸半个身子的‘焦炭’艰难地举起另一只手,拍击鼓面。
明明只是一只手鼓,顷刻间发出天裂地坼的动静。
变化随之而来,那漫天的通明灯火便兀得烧作一团,如地狱夺命的恶鬼,化为万道雄浑烈焰以流星之势降下。
那火降到哪里,哪里便顷刻间引燃半条街。便是一点火星溅到人身上,那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仓促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