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理论，一件坏事的发生会导致一系列坏事的发生。
    周一她随李云一起去学校，两个人搭乘城际火车的时候，林曦眼睁睁地看着门正在关上，她犹豫了一下，没敢进去。然而身侧的李云一个冲刺，堪堪挤了进去，跟林曦挥手作别。
    错过这班火车，林曦只好等下一班。但是，这意味着她得迟到了。
    于是林曦迟到了半个小时。她到学校的时候，例会正好结束。李云凑上前来，告诉她：“我们学校太过分了。”
    林曦还在状态外，但是她努力跟上：“怎么了？”
    李云压低声音：“我们学校把中国政府拨给孔子学院的经费用到法语部。现在正在准备重新把法语部开起来。”
    “所以？”林曦还没有明白。
    李云不耐烦地说道：“我们汉语部与法语部是竞争关系。我们上一任校长重视汉语，所以把资源倾斜在汉语部上，直接把法语部给关了。但是现在换了新的校长，他很明显更偏向法语。学校经费不够，他动了心思，把我们政府专门拨给汉语部的资金用到法语部。”
    “所以学汉语的学生会变少，对吗？”林曦总算明白了一些。
    “对。这是一个坏的开头。可能后续更过分，不过，”他摇了摇头，“管它呢，反正我们呆一年就要走了。好了，我去上课了。”
    林曦迷迷糊糊地跟李云再见。她在脑海中搜索校长的身影，她见过他两次，第一次是她来报道的那一天，李云指着操场上那个捡垃圾的光头说道，看，那是我们的新校长。林曦看见他西装革履，拿着一个长夹子和小桶，正在操场上捡垃圾。第二次，是放学时，他站在学校门口，声音洪亮地跟每个路过的学生说再见。
    所以，他不喜欢汉语，是吗？
    周二林曦刚到A小学，班主任突然告诉她，她不用再教六年级了，下周开始她需要教五年级。可是为什么呢？林曦问道。班主任笑了，这种汉语课本身就是俱乐部的性质，他们不需要学习汉语，只需要了解一下就可以了。林曦点头，客气地附和道，有道理。
    周三，林曦去到B学校却发现她的课被临时取消了。那天小学生去博物馆参观了，所以取消了当天的汉语课。但是没有一个人通知她。林曦甚至找不到班主任，因为班主任也一同去了博物馆。她是问了门卫先生，才知道了这个消息。林曦大老远跑过来，得知这个消息，火气“蹭”得就上来了。但是她应该跟谁讲道理呢？她在门口徘徊了一下，背起书包离开了。
    周四，林曦去C小学，她带了U盘，准备找老师要电脑上课。老师叹了口气，说道：“杨小姐，你可不可以自己带电脑过来？每次你都找我借电脑，这段时间我都没有办法做自己的事情。”可是，学校准备电脑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林曦天生不擅长拒绝，她仔细考虑了一下，硬着头皮地拒绝了老师。她不好意思地解释，如果她带电脑的话，她要背着重重的电脑，通勤两个小时来到这里，这对她而言太难了。“好吧。”老师撇了撇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林曦感觉很挫败，她天生不习惯让别人不高兴。
    终于到了周五，林曦中午跟李云一起在学校餐厅里面吃东西。林曦跟餐厅的服务员说道：“I want some beans and chicken, ha, and the ice cream. Thanks.”（我想要一些豆子，鸡肉，哈，还有冰淇淋，谢谢。）身旁的李云惊讶地看着林曦，林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怎么了吗？难道我吃得太多了吗？”
    李云奇怪地笑了：“没有。只是，你一直都是这么跟服务员讲话吗？”
    “啊，有什么不对吗？”
    “他们会觉得你粗鲁。你不应该说，我想要什么。你应该说May I have or
    Could you please give me……（我可以拿？或者请问你能给我……）”
    林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原来是这样啊。”
    李云轻轻地笑了：“不用谢。”
    林曦低下头开始吃饭，嘴里的冰淇淋，它怎么就突然不香了呢？
    林曦下班回家，直接去晓雅的房间里面躺了下来。晓雅正在备课，林曦絮絮叨叨地跟她说了这周的事情。一切似乎都太不顺利了。晓雅坐到林曦身侧，躺在她身边，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我有的时候在想，我们这样算不算进入社会了。你看啊，我们有一份工作，我们负担自己的开销，开始学会照顾自己。”
    林曦闭上眼睛：“可是真的有点难啊。”
    “我在想，是不是每个成年人的生活都这么困难。我们的父母已经这样难了几十年了吗？”
    “我们会成为什么样的大人呢？”林曦迷茫地看着晓雅。
    晓雅看向窗外：“我们可能会抱着这样的疑惑，成为一个迷茫的大人吧。”
    窗外传来吉他声和歌声，林曦走到窗外，在小院里，那对情侣舍友正在弹吉他唱歌。黄昏时分，这样的画面美好得像是电影。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