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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天气晴朗而闷热,她拖着两个大行李箱,在艳阳下汗流浃背,狼狈得让她甚至有点迫不及待离开这个地方。
爸爸去接她的时候,特别欣慰,自己的宝贝女儿终于毕业了。林曦却有点不敢看爸爸的眼睛,在她的观念里,她一点都没有荣归故里,反而带着几分惨淡,几条伤痕,灰头土脸地回来了。可能因为察觉她气色不好,父母都没有细问她,只是张罗着炖了几只鸡,努力换着花样做了几道菜。奇怪的是,这没有让她觉得好受。她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失恋都这样,或者毕业都这样。她的心里有某种,像是一只野兽,希望能够毁灭某些东西。好几次,林曦看着厨房里整齐摆放的白色餐盘,她想,餐盘破碎的声音应该也相当悦耳。这种冲动让她精疲力竭。但是她依然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签证很快就下来了。伦敦的孔子学院催得紧,她正好跟晓雅一起离开。为了省钱,航班的时间非常糟糕,凌晨两点。吃了晚饭,爸爸开着车送林曦去机场,越走天色越黑,到了机场正好零点。爸爸帮林曦拿下了行李,还要再开几个小时的车回去。林曦在机场门口看着爸爸上车,他对她招手,让她早点办登记手续。林曦点点头,吸了吸鼻子,努力克制着汹涌的情绪。林曦看着爸爸的车离开,呼出了一口气,她环顾四周,深夜的机场空空荡荡,时不时只有几辆出租车过来,他们在送下乘客之后立马离开。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以后就是自己一个人啦,要加油呀。林曦试图笑了一下,在尝试无果之后,她小声哭了起来。
林曦调整好情绪,这才进去与晓雅汇合。晓雅一脸的疲惫,连连抱怨自己困得不行,待会儿一上飞机就要睡觉。机场传来空姐职业化的声音,林曦核查了一下,提醒晓雅,两个人该登机了。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谁会在这个点给自己打电话?林曦腾出手来接电话,居然是……久违不见的胡嘉深。距离两个人上次见面,已经一月有余。她愣了一下,手有点抖,正准备接通的时候,手机突然黑屏,没电了。
林曦骂了一句脏话。
眼见大家都开始排队登机,林曦只好放下手机。飞机上不能携带充电宝,林曦最快只能到了英国之后再联系胡嘉深。不过那个时候,胡嘉深还愿意接通自己的电话?林曦表示相当怀疑。
飞机起飞的时候,天色依然很黑,林曦趴在窗户边上才能看见飞机的机翼,她的心情从低落开始变得积极起来,要去伦敦了啊。经过半年的准备,一个月的培训,她终于要去伦敦了啊。兴奋归兴奋,林曦头刚沾上靠背,一下子就睡着了。
林曦在中途醒来一次,那是因为饭点到了,准确来说,是空姐送吃的过来了。她随意扒拉了两口,又沉沉地睡了过去。到了机场,孔子学院安排的有车来接送,晓雅拉着林曦在机场拍了一张合影,她兴奋地摇了摇林曦的胳膊:“林曦,我们到伦敦啦!”
这似乎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拜托拜托,请给我一个新的开始。林曦对着摄像头,整整齐齐地露出了八颗牙齿。
林曦和晓雅随孔子学院的车,来到一个……小宾馆。透着夜色,林曦看到这个宾馆的位置在拐角的末端,英式小洋楼的样子。她拉着行李箱走了进去,宾馆里面有点狭窄拥挤,装潢倒是暖色调为主,非常得活泼,她们一行五个人,再加上大大小小的行李,在大堂里面有点转不开身。林曦有点兴奋,跟着服务员办好了入住手续,便与晓雅一同去了房间。
她们入住的房间是三人间,除了她们俩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已经提前到了。大家打了声招呼,算是认识了。女孩叫做容蓉,也是孔子学院的老师,不过与林曦不同,她学的是对外汉语。她早两天过来,目前也还在等消息。林曦听她说,好像这边学生开学的时间不一样,先来的志愿者老师已经先分配到学校了,目前他们这一批还在等消息。
趁晓雅洗漱的时候,林曦赶紧给手机充电,屏幕亮起的一瞬间,林曦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赶紧打开微信,结果只有妈妈发来的几条消息,问林曦到了没有,一切是否顺利。不然给胡嘉深回个电话?可是说什么呢?林曦心烦意乱地挠了挠头,不如算了吧。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异国他乡孤苦伶仃,然后给前男友打电话?林曦担心自己可能会表现得奇奇怪怪,她决定等白天的时候,再做决定。
在这样的纠结之下,林曦从来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谁来想到,转眼之间,她已经在伦敦呆了一个星期!孔院暂时还没有分配她去工作的学校,也因此没有办法决定安排她去哪里住宿,她就这样在伦敦闲逛了一个礼拜。
当然,她过得很快乐。伦敦的地铁跟国内不同,怎么讲,土气一些?地铁里面可以直接看到列车的轨道,让林曦想起了国内的动车。地铁的信号特别差,七拐八拐的时候,不知道在哪个档口就会突遇一阵妖风。林曦怀疑,伦敦人的秃头与地铁的大风可能有一定的关系。然而就是这样的地铁,带着她去了牛津街、特拉法加广场、大英博物馆、海德公园等等。伦敦的艺术性,总是带着几分遵循传统的优雅。林曦对这些很是着迷。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