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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牵着他的小男孩。这其中有我当父亲的责任,我没做好,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想要改变时,已经晚了,我想要保护他的时候,他已经不需要我保护了。我从小教他,要做男子汉,不能孩子似的娇气,当他真的成了男子汉,我才发现,他在我心里,永远是孩子。
陶然那时脱口而出的是:我保护他啊!我会保护他的!我会牵着他的手!给他安全感!
苏副院长于是交给她一封信,告诉她:他放在房间,让我取出来转交给你,我没看内容。
那封信,到现在为止陶然也没看,在她的外套口袋里,但她知道,信是马奔奔写的,因为信封上写着四个字:火烧亲启。叫她火烧的还能有谁?她不明白的是,这信怎么会去了苏寒山那里,什么时候到他那去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走到病房门口,而36床病床上,她的苏老师正在忍受着病痛。
她略略站了站,没什么情绪地走了进去。
和平常一样,跟小米交接工作,做每天的日常护理,从前是怎样,此刻还是怎样,就连来到苏寒山身边,也无丝毫异样。
但,没有异样就是最大的异样。
并不是说陶然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完全没有,护理病人无微不至,声音明亮,充满鼓舞,热心热情,业务熟练,可情人之间的默契就是这么莫名其妙,苏寒山哪怕是病着,也偏偏能感觉到陶然今天的不同。
待她来到自己床前,他便拉住了她,眼神询问:怎么了?
陶然没答话,只忙着自己手上的事。
这就明显不寻常了!
苏寒山拉着她不放。
“等一下。”陶然开口,没有饱满的情绪,也没有蜜糖似的甜润,反而淡淡的,和跟其他病人说话时完全不同。
这还没问题?
苏寒山紧盯着她。
她忙完手里的事,终于把目光落在苏寒山脸上,苏寒山竟然惶惶的,躲开了她的目光。
陶然手指指他的插管,“难受不?”
苏寒山常规回复:否认。
她继续问:“难受不?”
连续问了好几次,苏寒山被问懵了。
☆、第189章 92
陶然一改平时在他面前的活力,更别提那些耍宝似的逗趣,整个人沉静下来,沮丧的气息由内而外,穿透防护服,层层溢出来。
他和她之间的气氛从未如此凝重过。
苏寒山微闭了眼,不去看她,手指却不动声色蜷了起来。
“你刚刚问我怎么了?”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缕风,拂过,羸弱无力。
他眼皮几不可查地一动。
“我不太好,苏老师。”
细细的一句,闷着、忍着,忍不住了,泄出来一缕气。
苏寒山想起刚带回那只加菲时,它钻进沙发底下,怎么哄都不肯出来,自个待在最狭窄的角落里,时不时一声细小的呜鸣传出来。
好像受尽了孤独和委屈。
不太好了[笔趣阁 ]啊……
是因为他吗?
到底,是连累她了……
如果,如果他从头到尾都只是苏寒山,她只是陶然,就像那年她初到北雅,满脸泛红、蹦着跳着来到他面前,明明很兴奋却还要装着镇定的样子说“苏主任,您好,我是陶然”,而他却淡淡一句“你好,欢迎来到北雅呼吸”那样,是不是今时今日就没这么糟糕?
都是他的错……
却到底已经错了……
明明一天天忍着,已经忍了那么些年,到最后却没能忍住。
她哭了吗?
又或者,她并没有。
她总是这样,在他面前扮演快乐豆的角色,永远阳光,永远强大,总是说着要保护他,要保佑他,她明明是个比他小十来岁的小姑娘……
他缓缓抬起手,睁开眼,除了一团防护服,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她的模样,看不到她有自己性格的头发,更看不到她是否流泪。
他凝目看着自己的手指。这指上,沾过风,沾过雨,沾过血,沾过泪,沾过这人世间的尖锐与疼痛,却从来没有一滴她的泪落在上面。
他什么也没给过她。
他什么也给不了她。
对不起,是我不该打扰你。
他颓然,身体的痛苦渐渐盖过了他的理智,无力的手垂下,无意识地落在插管上,但迅速被人抓住,一声声急切的“苏老师”把他的意志拉了回来。
黄医生迅速赶来,要给他泵入镇静剂,他激烈反对。他很好!他耐受!他刚才没有要拔管!只是个误会!
但他表达不出来,他只能用动作和眼神死命反对,只要他们真的用镇静剂,他就真的拔管!
“苏老师。”
手却被人紧紧握住,很紧很紧。
一声比一声更急切的“苏老师”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