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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后来脱力晕了过去。父亲叫了大夫来看,方才才醒,现下已经没有大碍了。”
听闻母亲晕倒,齐婴的脸色有些变化,他眉目低垂着,却并未再作声,沉默良久方道:“……有劳兄长。”
齐云瞧着齐婴眼下这副模样,心中也是难受得紧。
他这弟弟自小就才学惊人,无论做什么都好整以暇从从容容,而自己明明年长他八岁有余,却在许多事情上都远不及他。他从未见过敬臣的狼狈之态,未料今夜他却受了家法,眼下还被父亲罚跪在祠堂之中。
齐云负手站着,眉头紧锁,一声长叹,问:“敬臣,你并非鲁莽之人,可今次春闱……到底何以做得如此过火?”
齐婴的语气平静无澜,答:“我已说过,不过是秉公判卷。”
齐云一听眉头皱得更紧,说:“我知道你与旁人不同,虽则嘴上不说,实则却是个心有大义的人。我也知道你早就看出了朝廷的弊病,有心要提携庶族革除积弊——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要匡正此事也不必如此着急,否则不但难见成效还会引火烧身!徐徐图之的道理你会不明白么?”
“你可知道现在外人都是如何说的?”齐云也是又急又痛,“他们不单说齐家有意倒向端王一党,还称你是沽名钓誉之辈,说你此举的目的在于成全自己的清名!”
“他们是气急败坏了,都在往你身上抹黑!”
齐云为人正直,作为长兄又一向袒护家中的弟弟们,对于齐婴他是尤其在意的,有时甚至比他本人更爱惜他的羽毛,他实在不愿听外人如此诋毁他,更深知他的弟弟绝非如此浅薄之人。
可他这样激动,齐婴却依然平淡如水。
他淡淡地说:“生前身后之名本就不足挂齿,我亦并不看重,可随人毁誉;至于家族立场,想必今日父亲行家法一事明日一经传出,齐家倒向端王一党的流言便不攻自破,届时只要再有举措令四殿下宽心,便也能说得过去了。”
这话却把齐云说得一愣。
他凝神一想,却忽而想明白了:难怪敬臣今日在言语间一直不肯退让,原来竟是故意激怒父亲!他甚至有意让母亲避开,竟是一早就打定主意要受这顿家法!
他是故意的!故意让父亲怒不可遏、故意让父亲责罚他,为的就是把齐家从这场春闱的结果中摘出去,要把一切罪责都揽在他自己身上!
一想通这个关节齐云便大惊失色,心中又隐然有不安之感,他紧紧地看着齐婴,急声问:“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再有举措令四殿下宽心?什么举措?你还要做什么?”
一连四问,句句紧迫,可齐婴却仿佛已经不愿再多说。
他只是抬头看向长兄,字字句句如有千钧之重,说:“兄长放心,我必不牵累家族。”
说这话时他神情寡淡,可言语中的力道却很沉,齐云心中更感不祥,看着齐婴道:“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我担心的是你!你不要毁了你自己!”
齐婴沉默以对,脸色苍白可神情却十分笃定,仿佛已经拿定了主意,即便玉山崩于前也不会改变。
齐云实在不知该再说什么才好,正是惊疑不定,又听祠堂之外传来吵闹之声,他回身一看,却见是四弟齐乐正大吵着朝祠堂跑来。
对了,还有齐乐。
今年齐四公子也参加了春闱,却连三甲也未能上榜。齐乐本是个没什么野望的人,更对功名之事不甚有兴趣,只是他一直想娶赵家妹妹为妻,而他们姑母赵齐氏早有言在先,若他考不□□名便休想娶到瑶儿。
齐四为了这次春闱付出良多,每日起早贪黑的读书写文章,比其余的士族子弟都要用功许多,就算与寒门的举子们相较也不差什么。本想着这次恰巧二哥便是主考,怎么着也能借一借力,就算上不了一甲二甲,总归三甲还是能上的,哪成想一朝名落孙山,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一见这等结果,一时冲动便先跑去了赵家,结果好说歹说姑母也不松口,只说他与瑶儿的婚事就此作罢,随即就让他吃了闭门羹。他痛苦极了,连夜外出买醉,拖到眼下这个时候才回家,一听说二哥今日也在家,自然难免心生怨愤,乘着醉意怒气更加上头,当即便朝祠堂奔来要同二哥讨一个说法。
为什么!二哥明知道自己心悦瑶儿、就指望这次春闱高中后娶她,为什么就不能高抬贵手帮帮他!明明对二哥而言这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而且他也不是真的那么不成器,他的文章不错,王先生也说过他是有希望凭自己考中的!为什么二哥偏偏不帮他、还要将他黜落!
齐乐又悲又怒向祠堂这方冲来,齐婴听见动静,什么也没说,只背着身淡淡挥了挥手,随即站在暗处的白松便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两下便将愤怒的齐四公子制住,转头就将他拎出了祠堂所在的这方院子。齐乐一路又哭又叫,隔了老远依然还能听到。
齐云眼睁睁瞧着这一切,无奈更甚,转头看向齐婴,道:“你这样对他,就不怕他日后恨你?”
“敬康是有资质的,只是原本贪玩,这才一直显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