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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冒的样子,原本觉得过错在对方,这时候有点气也发不出来。乐乐看到鸡翅就流口水了,他累了一天,又郁闷又憋气,还偷偷哭了,这会儿饿得更加厉害。迫于小汪老师在旁边一脸教导殷切地看着,只好咽了咽口水,勉强挤出来小小声的两个字:“……谢谢。”
    程翥心里更不平了:这外卖是我叫的钱是我付的,怎么就光谢谢他呢?
    外卖小哥这才把头盔摘了下来,人长得十分精神,前额全湿漉漉的,连睫毛上都挂着水珠,他朝乐乐笑了一下:“不用谢。”
    程翥愣了一下,虽然听声音就觉得,可这下看清楚了。年纪真轻啊,看上去像个高中生——或者大一,不能更大了,跟自己学生差不多,程翥天天跟这个年纪的孩子打交道,很能分辨他们中细微的差别。他下意识就把毛巾递过去,“哎,你也擦擦……”
    “不用,我还得送餐呢,这一耽误,要赶不及了。”那小哥回答,这一刻功夫,他手机已经叮咚响个不停了。
    “这么辛苦啊,兼职?勤工俭学?”程翥缓过劲来,看着他尚显青涩的面孔心里过意不去了,探头看了眼外卖盒内,其他的几个包装不咋地的餐品都乱七八糟,有一个看上去已经完全报废了,油汤浸在保温膜上。“真对不住。你这个会不会要赔钱扣钱啊……?”
    外卖小哥把外卖箱背上,急匆匆地拍了拍半边泥水的裤腿,看上去也并不懊恼,反倒安慰程翥似的笑了笑:“没事,真不用,这点事我们天天遇到。”
    “哎,我说真的,要么你跟我加个微信吧,”程翥说,“要是要赔多少钱,我打给你。你是不是常跑这一片啊?我经常叫外卖和跑腿的,因为家里就我一个忙不过来。”
    那小哥刚要赶时间迈腿,听他这么说倒是停住了,从内袋里摸出手机。“那您要有什么事倒是都可以找我。修门窗啦,通下水道啊,帮拿帮送东西啦,打扫卫生也行,我什么活都做的,价格绝对便宜质量包好。”
    程翥愣了:“这么厉害的啊?那你忙得过来吗?”他其实想问:你不上学的吗?可觉得又可能唐突了,就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乐乐已经风卷残云地吃掉一根鸡腿,微信也加上了。
    “也不是我一个人,我要是在忙能推荐别的靠谱的人给你,没中间商赚差价的,都是实在钱。”那小哥腼腆地笑了笑,“您就当我是个万能人好了。”
    微信用的是个动漫头像,还是个妹子,从这似乎终于能看出本来的年纪了,昵称似乎为了方便查询,直接就叫“万能人小徐”。
    “小徐……是吗?”
    “哎,是我,”那孩子清棱棱笑应了一声,露出一口白牙。程翥才注意到他皮肤黝黑泛红,但边缘的蜕皮却出卖了他做这行当的时间。小徐把黄色的头盔重新戴上,遮住大半张脸,像那身黄色的外卖服一样遮住抽枝竹条一样尚未长成的身体。“有事您就敲我。”
    “随便什么事都行?”
    “随便什么事,随便什么时间。”
    第2章 伞到底放哪去了?
    不过程翥很快就忘了这回事。
    他是记不得这些生活琐事的,他的大脑有一种奇妙的排他性,能让他只专注最想专注的部分,除此以外的所有——无论人还是事,都像大光圈下的焦点以外全然虚化成大块的色斑。乐乐一口气吃了五根鸡腿,似乎终于气消了也原谅了他,但是仍然磨磨蹭蹭地不肯走。程翥又当面聆训了小汪老师的一通批评,垂着头认错态度良好,什么都先应下来说“是”,连她说“我也能体谅你的难处……家里没有个女人操持的确不行”这种话,他都唯唯诺诺地应了;脑子里却在想:不是吧,你看起来挺年轻的啊小汪老师,怎么思想比我这中年男子还古板呢?男人怎么就不能操持家务了?虽然但是,这话我程翥作为个例来说的确没有任何说服力……可这样想时眼睛却牢牢盯着她衣领上的一块图案里镶嵌的亮片,思绪又飞到自己下午还没有打完的草稿里的材料里去了。再抬头时,发现小汪老师满脸飞红,似乎完全理解岔了他的意思,几乎跳起来说:“你你你们没有伞对吧,我我我送你们回家吧!”
    您这会儿倒是又挺先锋派了,程翥不置可否地想,不过他还是承了人情,反正男未娶女未嫁的,又不存在什么不方便。尽管尖叫汪完全不是他的菜……光想想都一阵发寒,但是她能收拾得了乐乐,就光这一点,在程翥心里就能加十分。
    更何况,这雨这样大……他不能抱着程烁再打着伞。再说,他也没伞。
    家里伞到底放哪里去了来着……?
    程翥一想起这个问题就头痛。他不奢望从家里找出伞,在伞之前要解决的问题太多了。
    结果是他撑着伞,小汪老师抱着乐乐,一路走到了旁边小区,好在不远。当时是容宛琴说这个小区学区好,特地要买的,说旁边都是最好的小学中学幼儿园,方便她接送乐乐。到现在贷款没完,倒是她先离开。
    小汪老师也满怀赞叹地说,程教授你住这个小区啊?这个小区好啊,可贵了,物业也好,有钱也买不到了现在。您住哪一户啊?多大平方,按揭的吗?你们教授收入一定很高……
    她的面孔在问话里逐渐模糊,程翥觉得她和容宛琴的模样像泥塑一样在揉捏过后逐渐融合。他走到单元楼道门口,把乐乐接过来,道了谢,没有丝毫请她进去坐坐的意思。等她讪讪走远了,这才进门——其实他就住在一楼,买这个是为了自带的地下室和花园,方便他工作。
    不过,现在整个房间都是他的工作室了,屋里乱得根本没法下脚,即使他真的想请人过来坐坐也不行。房间里的东西像要漫出来一样,除了乐乐的房间和玩具房还像人住的地方以外,其他所有的部分,都乱到了极致,乱到厚厚的研究资料和素描堆在餐桌上、地上、茶几上,一切能够随手够到的平面上;素坯和小模型沿着精美的地板摆放,电视机变成了张贴参考图样的告示板,连挂钟的钟摆上都贴着一张素材图。脏衣服和黄泥材料堆在一起,一个木架居然放在客厅的正中,几乎要戳到容宛琴当年非要买的那个华而不实的水晶灯架。
    他把堆满了杂物的沙发扫出一个角落坐下了:“乐乐,过来,我们聊聊。”
    男孩踯躅了一下,手腕交互握着,警惕地绷着身子,并不过来。
    “你来啊,爸爸不是要训你……今天忘记了家长日,是爸爸的错。爸爸给你道歉。”
    乐乐脚后跟相互抵了抵,垂下了头,仍旧没有说话。
    “爸爸工作很忙,记性也不好。所以,如果有我忘了的事,你又记得的话,能不能不要怄气,提醒我一下?”
    仍然没有答话,但过了很久,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