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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你是第二个知道这件事的。”
    楼观雪的生母是纯鲛?
    “那你……”夏青小心翼翼地去看楼观雪的耳朵。
    楼观雪淡淡说:“我不是鲛。”
    夏青又道:“……哦。你说你母亲疯癫,是不是对你很不好?所以你不喜欢鲛族?”
    “这个啊。”楼观雪拖长了调子,微笑:“不好说。”
    夏青想了半天,开门见山问道:“那你真的喜欢杀人吗?”他在楼观雪身边,总觉得这一点很迷惑。
    楼观雪沉吟了会儿,失笑道:“你真是仗着自己是鬼魂,什么都敢问啊。”
    不过他倒也都认真答了,睫毛微颤,抬手将缥碧色的发带解开,慢条斯理,一字一字说。
    “笑是因为觉得好笑,我没必要装疯卖傻,毕竟在他们看来,我做什么都很危险。我不喜欢杀人,无论是人是鲛的血都肮脏恶心。唯一想杀的人是燕兰渝,但前提是我得先在她手里活下来。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
    夏青:“你现在这么正常让我觉得我惊蛰夜那晚见到的是鬼。”
    楼观雪微笑:“哦,你就当见鬼了吧。”
    7、陵光(一)
    三月半。
    在出摘星楼的最后一天,夏青开始尝试上楼观雪的身,起先他真是要别扭死了,进去后,手不是手,脚不是脚。
    楼观雪就在旁边看着,认真问:“你是打算先从走路开始学吗?”
    夏青恼羞成怒:“闭嘴!”
    浮屠塔这片区域是楚国禁地,寻常人不得擅入,来来往往都是歌姬舞女,永恒不变的只是对面那座浮屠塔。
    夏青看久了,闭上眼都能描摹出它的形状,白墙、黑檐、九重高,紫气氤氲,佛光漫漫。
    一日,老太监舔着脸,讨好的笑说:“陛下,上次您救下的那个鲛人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要不要奴把他带上来谢恩?”
    谢恩就不必了,夏青愣了愣,没忍住问道:“他腿怎么样?”
    老太监笑开了花:“咬下一块肉而已,并无大事。能得陛下这一句,奴看那贱鲛死也值了。”
    夏青扯了下嘴角,心想楼观雪身边的人果然有意思,真会说话。
    老太监等了半天没见回答,悄悄抬眼,却见他面色冰冷,瞳孔惊恐“扑通”就跪了下来,开始仓惶着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怪奴该多嘴,奴罪该万死。”
    “???”
    夏青比他更懵。
    他做了什么了?!
    怎么这人就开始喊着饶命了?!
    夏青下意识去看旁边的罪魁祸首。
    楼观雪似笑非笑:“习惯就好。”
    这能习惯个屁,夏青气若游丝,有气无力挥挥手:“你、你退下。”
    老太监喜极而涕,涕泪横流:“谢陛下饶命!陛下洪福齐天!老奴这就退下!”
    等太监走后,夏青才问:“这个老太监叫什么名字。”
    楼观雪认真想了想:“张善。”
    夏青忧心忡忡:“他侍奉你多久了?会不会一眼看出我的不对劲。”
    楼观雪:“不会。”
    夏青:“嗯?”
    楼观雪眼眸带笑,缓慢说:“没有不对劲,我做什么都对劲。”
    夏青:“……”这是平日得有多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才能有恃无恐地说出这句话啊。
    楼观雪魂体的确虚弱疲惫,入了寝殿便伏在书案上睡了。
    夏青则裹着被子,在他对面看书。
    浮屠塔的妖气散后,没有那种痛若拆骨的折磨,可是这具身体也并不清爽,寒意漫布四肢,沉沉冷冷仿佛带来自深海的禁锢。
    虽然是系统带他进来的,不过那傻逼匆匆忙忙,就只给他逼逼了一通狗血剧情。
    夏青想要了解楚国的具体情况,还得自己看书。
    楚国是当世第一大国,占地中原十六州,天下霸主,四海来朝。
    国都名唤陵光,是天下第一大城,熙熙攘攘,盛极一时。
    陵光有三大家,燕家,卫家,吴家,都是百年名门贵族,扎根在巍巍皇城,权势错综复杂,分庭相抗,世家力量如羽翼遮蔽天日。
    如今燕家出了位太后,蠢蠢欲动;卫家态度暧昧不明;只有吴家代代忠良,是最老实的亲皇派。
    时间紧迫,夏青只粗略了解三个人。
    太后,摄政王,大祭祀。
    第一个要了解的肯定就是太后燕兰渝了,楼观雪口中的“疯女人”。
    夏青翻了几页书。
    燕兰渝作为燕家嫡长女,身份贵不可言,出生便被钦点为太子妃,风光无限。
    这记载的人估计是燕兰渝的脑残粉,通篇彩虹屁,把她夸上了天。
    说她未出阁时便名动京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嫁入东宫后,更以贤良淑德蕙质兰心闻名遐迩。
    燕兰渝家世好,性情好,样貌也是万里挑一,不争不抢不妒不闹,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子嗣。
    她滑过一次胎,之后便再没能怀上孕。
    至于摄政王就比较简单了。
    燕兰渝的哥哥,将军出身,阴桀暴躁,刚愎自用。
    关于大祭司的记载几乎没有。只说大祭司久住陵光城外经世殿中,与皇城隔着一条汤汤大河,除却每年楚国皇族祭祖之时,鲜少出世。
    等楼观雪醒来,夏青马上忙不迭地问。
    “燕兰渝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楼观雪初睁眼,神情懒散,乍听闻这个问题唇角勾起一丝笑,声音微哑道:“她?你见了就知道了。”
    见到就知道了。
    出摘星楼的那天,惠风和畅,万里无云。
    夏青清早起来,被侍女服侍着穿衣冠发。
    禁地御辇进不来,他得徒步走出潇湘竹林,竹林外,一个粉色宫裙的少女姿态优雅,轻轻福身,笑容嫣然,声音温柔:“恭贺陛下出关,太后已经在静心殿等候您多时了。”
    她又道:“陛下在摘星楼的这些日子,太后亦是担忧得茶饭不思呢。”
    夏青局促,不知道该说什么。
    楼观雪在旁边白衣胜雪,笑容淡淡:“不用回她,你若是不想交涉,可以不用理任何人。”
    夏青:“……哦。”
    宫阙玉宇,天下富贵,御辇行过宫道,处处皆是繁盛之景。
    静心殿地处御花园偏处。
    里面内香烟袅袅,像是一种安神用的檀香。
    还未入门,夏青先听到了一道女人轻轻柔柔的声音,似乎是在跟旁边的小太监说闲话。
    “前些日子御膳房说研出一道新菜,唔,叫什么来着?”
    “回太后,奴听说名叫泉客当归。”
    “泉客当归?这个名字倒有点意思。”
    她声音很柔,声调细细的,笑也是大家闺秀的那种温和。
    宫女扬声道:“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