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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好他没答应。
    当然这些细节夏青懒得跟楼观雪讲,他注定是要飘在他附近的,以后同样的情况他真的能冷眼旁观吗。
    夏青感觉自己一定十世为侠,才有这正义感。
    对于杀戮的厌恶就像是写入基因刻入骨子里。
    楼观雪说:“想好了吗?”
    夏青没好气:“没有。”
    楼观雪:“真的很痛吗?”
    夏青:“废话。”
    楼观雪笑了下,突然伸出手,堆叠如雪的衣袖落下露出消瘦苍白的手腕。
    他俯身靠近,手指轻轻碰了下夏青的额头。
    穿过表面皮相,点在他灵魂深处。
    夏青缩在毯子里人都懵了。
    下一秒,暖流漫过四肢百骸,他感觉灵魂变轻变透明,血液灼烧根骨粉碎的痛苦,越来越模糊。一片白光过后,夏青已经从那具受痛苦煎熬的躯壳里,飘了出来。
    他飘在空中,愣愣地落地,站到了桌案对面,傻了一样以一个局外人看“缩成粽子”的楼观雪。黑发糊脸、瑟瑟发抖,痛得龇牙咧嘴,唇上被咬出个白印——哦,这是他留下的样子。
    而原身进去后,给人的感觉就完全变了。
    楼观雪就像是感受不到那种痛,从从容容解开那层毯,又垂下眼睫把被夏青弄乱的头发拨至耳后。
    衣袖稍抬,修长的手轻轻碰了下自己的眼睛,在摸到一点湿润后,愣了愣,随后没忍住笑出声来。
    夏青:“……”
    他是真好想翻窗跑。
    楼观雪微笑,声音很轻:“痛哭了?”
    夏青干脆不要脸了:“这是你的身体,哭也是你哭的!”
    楼观雪颔首:“好,我哭的。”
    夏青仔仔细细打量,想在他脸上看出一点痛苦、挣扎、脆弱,然而这些情绪除非楼观雪装模作样外故意流露,根本找不到。
    夏青问道:“你不是怕痛吗。”
    楼观雪看他一眼,语气平静:“我怕痛,不代表不能忍受痛,总不能让你替我受折磨。”
    夏青干巴巴:“哦。”
    现在倒是装起好人了?
    楼观雪说:“想好了吗?”
    这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夏青听到就头痛,他真是要给这个疯子跪下了。
    能把一个鬼逼成这样,不愧是你。
    夏青深呼口气,自暴自弃道:“你该庆幸遇到的是我这么一个爱多管闲事的恶鬼。”
    楼观雪听到这话觉得有些意思,垂眸笑笑,也没接他话。
    夏青叹口气,飘到了桌对面说:“你大可不必这么逼我,把话说清楚我又不是不会帮忙。”
    楼观雪淡淡“嗯”了声。
    夏青抓了下头发,果然再乱都是自己的毛摸着顺手。
    “那就这样吧。我答应你,你别随便发疯杀人,坚持半年就行谢谢。”
    楼观雪说:“你很讨厌杀人吗?”
    夏青胡乱抓了下翘起的呆毛:“我很讨厌你当着我的面杀人,却告诉我,我可以救他们而且不需要付出什么太重代价。”
    楼观雪:“意料之中。”
    夏青吐气认命:“算了,我就一只鬼。多救点人攒功德,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楼观雪笑说:“你真有意思。”
    夏青:“哦。”
    楼观雪:“你觉得我投胎投的怎么样?”
    夏青:“……”他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楼观雪轻描淡写道:“哪怕是傀儡,我也是楚国皇帝。权利、金钱、美色,你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
    夏青才不上他的当:“那你好好珍惜这辈子吧。”下辈子十八层地狱见。
    楼观雪看了他一会儿,才说:“你很多时候,不像个鬼。”
    夏青:“你很多时候也不像个人。”你比我像鬼多了!
    楼观雪偏头,纯澈无害,认真疑惑:“那我像什么。”
    像疯狗。
    当然夏青没说出去,避免岌岌可危的盟友关系当场崩塌。
    6、摘星楼(六)
    不过后面,夏青对楼观雪的印象就改观了。
    楼观雪不像疯狗,像个仙女。
    仙女,这个阴阳怪气的外号可真是太符合了,把他龟毛、洁癖、金枝玉叶、挑三拣四等性格统统概括得天衣无缝。
    他真是个取名天才。
    需要呆在摘星楼的这半月,太后忧心忡忡,不是送佳人就是送珍馐,桌上摆的永远都是山珍海味,可夏青愣是没见楼观雪动过一筷子。
    日复一日只喝一盏清酒,好像不会饿死一样。
    仙女果真是喝露水长大的。
    夏青问:“你是怕饭里被下毒吗?”
    楼观雪:“倒也不是,就是觉得不合胃口。”
    夏青很疑惑:“你不会觉得饿吗?”
    楼观雪手指转着一只小巧的酒盏,笑了下说:“我应该体会不到饿。”
    夏青:“啥?”
    楼观雪说:“痛久了,就分不出心思去感受冷热饥饿。”
    夏青愣住,沉默片刻,闷闷回了句:“哦。”
    除去惊蛰夜的发疯,楼观雪安静下来的时候,真的一点不像个暴君。
    温柔风雅,皎若明珠。当然,夏青现在对他已经有阴影了,根本不会被他表象所骗。
    太后依旧天天送美人过来。
    见上回楼观雪招了那么多鲛人,便以为他好这口,投其所好连续送了好几天的绝色鲛人进摘星殿。
    或清纯或圣洁或妖娆,千娇百媚,风情万种。
    夏青一连好几天看了好几天。
    他不能离开楼观雪,于是最喜欢呆的地方就是梁上。
    一个很高可以看清楚每个人却又不打扰的地方。
    夏青看人的时候总是很专注,浅褐色的眼眸静静的,没有对皮相的惊艳或者多歌舞的赞赏,就像看一朵花或者一棵草,干干净净,神游天外。
    某一日晚上,楼观雪漫不经心问:“你看的那么认真,是想记下每个人长相吗。”
    夏青困得不行,打了个哈欠,诚实说:“不是,我是从小就有这个习惯。”
    楼观雪来了兴趣:“习惯?”
    夏青不知道怎么描述,含含糊糊:“嗯,看人的习惯。”
    这是个他小学的时候就发现的神奇爱好。
    刚开始不会克制,走着走着就会盯上一个人发呆,目光黏在那人身上,跟个小变态似的,为此没少挨打,后面长大才学会收敛。
    与其说喜欢看人,倒不如说是身体的本能,让着他下意识去观察。
    观察世上的每一个人,美丽的、丑陋的、年轻的、苍老的,形形色色,也不知道图啥。
    夏青无父无母,在福利院长大,按照算命的说法,应该算“天生煞星”。
    煞人煞己命不太好,一连好几任收留他的家庭都不是太温馨。不是争吵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