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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父亲逼上绝路,可她此时却是没脸哭的。
她强忍着眼泪,捏着手中的帕子,如初学走路的婴孩般步履蹒跚的向高泉宫行去,堪堪过去一个转角,见四下无人,她就情绪崩溃,再也支撑不住了,猛地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御书房中,众人虽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但神情依然严肃。
江昭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此计可行?”他有些狐疑。
宁王捻须一笑:“时俞飞这号人物,出了名的贪得无厌,心气不高,不敢为盗,只敢占些小便宜,伊石一代名将,他定然不敢轻举妄动。”事已至此,打与不打,都没有转寰的余地,此战他们做得太绝,伊石很有可能兵败而归,但这并不重要,他们需要的是借此机会,收服伊石。
“到时一定与伊石虚与委蛇,加上山海关易守难攻,伊石坚持到伊尹回来,不成问题。”宁王见江昭不解,继续说道:“昭儿,这是千载难逢的收服伊石的机会,你不可因一己私怨再为难于他。”机会虽好,他却担心江昭听了王嘉的话,决意将伊石置于死地。
江昭见宁王如此维护伊石,也就适时收敛恨意,作深明大义状:“叔爷爷放心,江昭一向公私分明。”这话模棱两可,他可没有答应,往后不再为难伊石。
“借此机会搓一搓伊石的锐气,让他安心效忠中北,先帝驾崩之后,他实在不安分。再说,若伊石真抵挡不住,林霖也是可以应付的,伊家父子若是真的服帖,对我中北绝对是一大幸事。”宁王说完,眯了眯眼,捋了捋胡须,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江沛见江昭仍旧苦闷着张脸,遂朗声笑道:“昭儿你放心,公伯保证,时俞飞那个老狐狸在这里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这倒是实话,他年轻时在北边行军打仗近十年,早已将时俞飞的性子摸得清清楚楚,胆小怕事罢了。
见江沛如此说,江昭内心大定。
一旁的王嘉在此时却有些出神,只道这一家子,一个赛一个厉害,江子羿不在,他们竟然与自己心领神会的合谋,轻而易举的就料理了伊石,也是,伊石只懂攻伐,不懂弄权,输给他们,并不丢人。
“舅舅、舅舅?”耳中传来江昭的声音:“你在想什么?”
王嘉回过神来,敷衍道:“啊?我在想这伊石也算有胆有识。”不知为何,分明是他仇人,他却生出几分英雄惜英雄的心态,也许是因为这么多个男人,坑个女子和她的父亲,并不光彩罢,王嘉想着,轻嗤一声。
“她女儿闯的祸,自然由他处理妥当。”江沛对此不置可否。
众人散去,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此时已是乌云密布,这天气,真是无常,就如人心一般。
伊束不知何时偷偷溜进了平阳封宫,这是江子羿的住所,她翻开衣箱,将他上朝时的衣袍抱进怀里,把头埋进去深吸了一口气。
她只能在这里,闻见他身上轻微的佛手柑的香味。
伊束呆呆的趴在书案上,眼泪顺着鼻梁滴在桌上,用手一下一下轻敲着桌面,讷讷道:“促狭鬼,你怎么还不回来?我想你了,你会知道吗?”说着,她的脑中就浮现出江子羿与江疾提醒她的话,一想到父亲要为此付出代价,她就不可自持的痛哭起来。
匆匆忙忙,半年已过,江子羿被晋阳夏日里炙热的日光晒得黑瘦了不少,脱离锦衣玉食后,他比往常更加精神有力,独独这武功,无半分长进。
“迢迢新秋夕,亭亭月将圆。”又是一年八月十五,江子羿立在云浮城最高的酒楼上,眺望远方的京城,为着不让江昭胡思乱想,自他来晋阳之日,就与伊束断了联系,此时念起,倒真是想她得紧。
江子羿想着,叹了口气复埋下头痴痴的笑了起来。
温准自幼守在子羿身旁,他能察觉到,在遇见太后之前,公子从未这副模样,一时心中好奇,遂开口问道:“公子为何发笑?”这改变真是奇妙得紧。
温准对旁人虽少言寡语,可江子羿也不想过早就让他知道自己念着太后,遂应他:“没什么,不过是想起童年旧事。”
可他却不知道,他亲吻伊束那一日,温准就如往日一般坐在殿顶,早将他说的话都听了去。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温准思忖半晌,想起这句话,只觉不够有说服力,而后补充一句:“那公子也说出来给俺听听,让俺也跟着乐呵乐呵呗。”
这话若放在平日里,他主仆二人开这玩笑倒没什么,只是今日,江子羿着实有些惆怅,只望着京城的方向道:“再甜再美的旧事,终究随时间消散了。既然消散了,那便留给我自己,让我长醉不复醒罢。”
“公子你是偷吃了啥药嘛,为啥会不复醒呢?”温准继续追问。
江子羿苦笑,在这中北,恐怕只有温准才如此纯粹天真了,正要应他,就听他补充一句:“若公子不醒,那俺以后应该跟谁?”
合着我还没死,就想着找下家了。江子羿嗤笑一声,因此回头嗔怪道:“你这瓜球,往后没事莫要揣摩主子的心思!”
温准闻言禁声,复隐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