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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悉权。
    由于从小耳濡目染,哪怕经年在外头打杀锤炼,他也能从某些产业相关的细则安排里看出一些门道来。
    他爷爷这回是真气惨了。
    触到逆鳞,翻到伤疤,绝不会善罢甘休。
    几篇文件里,最醒目的就是一张判定死亡的证明书——
    赵潇媃,享年不过十九岁。
    是杜珩郁幼时唯见过寥寥数面的亲姑姑。
    逝者的音容笑貌已在记忆里渐渐淡去,如今重新挖掘,才依稀记起,他的小姑姑从小寄养在赵家,十来岁时接回来后,见人从不笑,也不说话,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的冷漠模样。
    母亲告诉他,那是因为小姑姑得了病,但心里绝对是喜爱你的。
    杜珩郁是男孩子,小时候只专注于电子游戏里的关卡还有几个没通过,无所谓讨不讨长辈的喜欢。
    疑惑在脑子里随便一转,也只是想,连国外专家会诊治疗了好几年都不见好转的病,抑郁症真是好可怕的东西。
    而没过两年,那个总是以冷漠和无言示人的女孩儿终于迎来了生命的落幕。遗书里清清楚楚交代了所有后事,语气轻松而解脱。她感恩身边所有包容谅解自己多年的亲人们,唯望到了来世,能在天上做只自在的飞鸟。
    杜笙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之后好几年才走出亲女离世的阴影。自那起,家里就将所有与赵潇媃有关的物件儿都封存了起来。
    老爷子说了,如果一只鸟儿有太多的挂牵,它是飞不高,也飞不远的。
    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年纪普遍一大把,闲着没事就爱养鸟逗趣儿,老爷子不讲理得很,一见铁定要生气,无论如何都要吵嚷着把鸟儿放生了,因此惹了挺多抱怨。抱怨归抱怨,但凡知道杜家那点事的,自此便皆绝了养鸟的心思。
    杜珩郁渐渐将思绪从往事里抽离,捏了捏眉心,一走出卧室,就被一股浓郁的麦香味扑了满面。
    弗禾的厨艺是他为数不多的短板之一,对此系统还挺新奇。
    他不是没在这项上做过努力,但不行就是不行,所以除去特殊情况,便极少向外人展示。
    今早起床之后,卡在不早不晚的时间,冰箱里剩余的食材被他做成了两份简易的三明治。
    简单,也不会曝露短板。
    至于大中午只吃三明治究竟能不能饱腹,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弗禾自己先尝了一口,觉得还行,就把盘子往男人那里推了推:“早上好,来尝尝。”
    杜珩郁瞥向穿着围裙倚在桌边的青年久久没动,像是愣住。
    云雾混沌之中,又听弗禾在耳边催促:“吃啊。你不饿吗?”
    盘中的三明治两面都被烤得微黄,里面包裹着的是煎过的鸡蛋和火腿,少许黄瓜丝和玉米粒镶嵌其中,切的豁口很整齐。
    红的黄的绿的,鲜艳的颜色很能挑起人的食欲。
    无事献殷勤。
    但杜珩郁还是拿了起来,几乎机械地完成咀嚼的动作。即使潜意识里感觉不对,话说出口,却是不自觉地缓和了语气,“还不错。”
    弗禾笑得挺灿烂:“我也这么觉得。”
    杜珩郁多看了他一眼,一口三明治一口热牛奶,迅速解决食物。视线在厅内微扫,便发现脚下的地面以及各个桌椅整洁干净,连昨晚的残渣也被收拾掉了。
    他想到了什么,忽然皱起眉,“昨天的菜……是留给我的?”
    怪不得他这样想。比起初见时的言语交锋,再见时的拳脚相斗,此刻的青年简直乖得不像话。
    做了饭专等他回来吃,也不是不可能。
    主动示好,化敌为友?
    但在严格意义上,他们并不能单纯地算为“敌”,或者“友”,因为哪一方面都不成立。正如弗禾自己所说,他是无罪的,反而承担的是一个被害人的角色。
    说不准,将来杜家还要感激他当日的勇敢揭秘。
    特意留给他?
    弗禾嘴角微抽,还真不是。不过他蛮愿意维持这个美好的误会,如果直言是太难吃了所以没塞得下去,才会让男人尴尬。
    不知不觉地,他的胃口早被某个人养刁了,明明很久以前不是这样的。
    “呃,可惜你没回得来。”青年的口吻犹豫,表情略不好意思,“我借住在你家,总该做出点贡献,打扫屋子,做做饭什么的。”
    “除了这里,我好像没地方去了。”弗禾的卖惨能力不虚不盖,用事实证明他的百战不殆。
    杜珩郁望着青年,忽然觉得自己目前的状态变得很奇怪,心和口都仿佛离家出走,无法受控。
    搁从前,他哪有这么爱发善心,“你可以睡在客房。”
    弗禾一顿,瞪着眼,想再确认一遍:“真的可以吗?”
    话虽如此,喜悦之情已经显露出来,一下子驱尽了眉目间的郁色。
    杜珩郁点头不语,杯子挡着嘴,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弗禾去客房快速转了一圈,出来后眼睛弯弯,写满了名叫快乐的情绪,“单是一间屋子,就比我以前那个出租屋宽敞得多。”
    他得到许可,从柜子里翻找出崭新的床单和被褥,来来回回地跑了两趟后,客房里的东西渐渐变得充盈起来。
    青年的出租屋杜珩郁是跟着局里的人去过一回的,脏乱如猪窝,如果是夏天,能熏出一整个苍蝇窝。当时他就想,能够住在那种环境里的人还不好找,大街上谁最黑最臭,直接逮住就对了。
    现在看来,一切推倒,无法成立。
    做家务蛮勤劳,孺子属实可教。
    而这边,系统则是觉得自家宿主每个动作都透出不可名状的做作,忍不住问:“您的目标难道不是主卧里的双人床吗?”
    别人不懂,它可是知道的。杜珩郁不在的时候,这人都在上面睡了一觉、滚好几圈了,也就后半夜跑到沙发上去装了个样子。
    弗禾轻轻地笑,耐人寻味地说:“急什么,慢慢来。”
    系统默了。别当它不知道,这一层又一层的套路甩下去,杜珩郁又是这么一副不争气赶着上钩的“愿者”,用不了多久两人就能成。
    这会儿不急,摆明了是想报复那一铐之仇。
    旁的不多说,在此先点个蜡。
    杜珩郁丝毫不知道自己正被同情,车钥匙扣在指尖灵巧地旋转,似是沉吟,“我今天还要再出门一趟。”
    骆家是阳都的地头蛇,树大根深,与杜氏的很多产业牵扯甚广,需要把其中的脉络一点点地理清,再进行分割压制。冯谆他们没说错,这些东西将来都要过他的手,哪怕天性中再不喜束缚,都要好好地学一学。
    弗禾很理解地点头,语气自然地问:“那什么时候回?”
    “不清楚,要把手里的东西忙完。”
    “噢。”
    杜珩郁偏过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