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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的审,不过是一间小黑屋,两把太师椅。弗禾得到了围观的许可,望着底下被押解着的父女二人,心里不免忐忑。而他屁股刚刚挨上椅子,外面就又有人造访了。
    付阑玉医术高超,武艺却是平平,弗禾和曲靖枝刚走不久,留下的曲铜就懊悔得直跺脚,他思来想去,还是疑虑重重,觉得其中有诈,定要亲自走一趟,拦也拦不住。
    一到地方,曲铜只隐约看到弗禾辜辛丞二人正好端端地坐着用饭,却完全不见曲靖枝的踪影。
    他未知他们事先的约定,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杀你丫的!
    曲靖枝藏在暗处,见养父被围堵,不得不现身相助。
    这实在是一个不怎么美好的误会,以致于弗禾原先筹备好的说辞一样没机会发挥。
    计划赶不上变化,变化又生变化。
    付阑玉气喘吁吁地赶过来,约计这一场无功的刺杀已经落下帷幕。只得收拾心情,装作偶然路过,对着门口的护卫道:“去告诉你家大人,付某是来给段公子开新方子的。”
    新方子没有,新影帝倒是有一个。
    付阑玉的演技超常发挥,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殷殷地看着走出来的弗禾:“也是付某不久前才想到,往方子里再加一味药,效果会显著许多。只是药力霸道难度,还需根据公子的体质斟酌使用。”
    弗禾心说患难见真情,也不管这药方的说辞是真是假了,朝他点点头:“有心了,多谢。”
    彼此眼神交汇,都没有从中读出太大的恶意。
    付阑玉想救人,弗禾也不想杀人。
    当然了,一切的决断还得看辜辛丞的。
    目前两人也只得一个把脉瞧病一个安分守己,时不时低声交谈几句不痛不痒的问题。大家又不熟,相谈甚欢不可能,公然聊别的也不可能。
    屋里的男人听完下属的耳语,审视地向他们的方向觑去一眼,突然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曲靖枝蹙着眉勉力抬头,难料原由。
    下一刻,辜辛丞扬声道:“都进来。想看,便大大方方地看。”
    付阑玉一惊,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还是弗禾及时打了个哈哈:“是挺好奇的,正有此意。付神医也别走了,恰好可以做个见证。”
    他必须迅速摆明立场,急忙跑到男主身边去,用一个在场之人都能听清的音调说:“此二人便是我先前提过的,你那不知真假的仇人。冤家宜解不宜结,若有误会,大家心平气和,提前解释清楚就是。”
    不想结冤家,首先这一坐一跪的姿势,就不怎么适合。
    辜辛丞对他言语里的意思自然是非常清楚。
    且更深一层表明,小狐狸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这让他此刻的心情十分不错。
    目光掠过余下众人,麻烦的事当然是愈快解决愈好。于是辜辛丞轻轻颔首,一个眼神,旁边的护卫得令,为曲靖枝父女松了绑。
    二人掩下困惑,态度不见得多好,但已然有了一些微妙的改观。
    辜辛丞没有心思去猜测他们心中所想,只是启唇道:“有关曲侍郎的贪赃之案,经本官推断,其中确有蹊跷。我父当年参与案情审理,但真正为此案敲锤定音的,却另有其人。”
    这句话一出来,曲铜头一个不服,嗤笑道:“你们这些……”他还算理智,没有恣意辱骂,“推卸责任,撒诈捣虚,死人都能说活了!”
    曲靖枝面色隐忍,瞧了一眼旁边的弗禾,缓声说:“双方既然各执己见,那就用证据说话,如何?”
    辜辛丞慢条斯理地拂过手背上的细小伤口:“好。”
    *
    所谓的证据,曲靖枝有,辜辛丞当然也有。
    还是新鲜热乎刚出炉的。
    辜宰辅将为官之初的细事详情以简短深刻的文字记于手札之中。暗讽隐喻,用典艰深,只有学富五车的聪颖之人,才能从简短的文字中,一点一点拼凑出事实。
    双方证据对比,矛盾错乱丛生,却也有了难得的突破口。官员调动和党派之争向来敏感复杂,手札里却指明了方向。
    想查清真相,指日可待。
    曲家父女打上门来,又受制于人,本来已经做好了被私刑惩治、甚至丢掉性命的准备。但辜辛丞不仅将此事揭过,还允许他们留在客栈养伤。并许下承诺,待伤势痊愈,便助他们手刃真正的仇敌。
    一切举措,大大出乎预料。
    余下进展男主心中定然有数,弗禾也不多管,向付阑玉讨要了一些外敷的药膏,敲开了男主的房门。
    少年眸色亮亮的,唇边盈着柔和的浅笑,可要比当初伶牙俐齿的狡黠模样顺眼多了。
    “牢烦大人之前以身护持,在下借花献佛了。”
    辜辛丞深深地看他一眼:“进。”
    弗禾的确有事要说。
    关于赵婆子所隐瞒的赵二牛的身世由来,以及这一切与辜季两家的关系,他有剧情做辅,加上手札内容的引导,已经可以捋出来许多脉络。作为幕僚,复盘工作义不容辞。
    “辜宰辅与赵家结缘,也拿赵老太爷当成神交之人,后一年登科入仕,亦不曾忘怀此地。而段侯爷有朋党之嫌的传闻,也是那时开始的。”
    “段氏人丁兴旺,侯爷势大后便推举了不少亲族入朝为官。其中有能者居多,扶不上墙的烂泥也不少。”
    弗禾与辜辛丞灯下对坐,手上无事,便打开药盒,用小巧的铜勺剜出豌豆大小的一块药膏,置于烛火上烧灼使其温热。
    少年以眼神询问,辜辛丞触到他的目光后微顿,接着伸出手来。
    他的手掌宽厚,介于文人和武者之间,指节苍劲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茧子略薄,颜色如玉。
    弗禾的动作算不上多么轻柔,只是认认真真地,给男人的每道伤口上均匀涂抹药膏。
    也是顺口:“疼吗?”
    辜辛丞一怔,摇头:“不疼。”
    弗禾做幕僚做得相当称职:“段侯势大,底下人难免娇纵胡为,所以才会有德元二年时的那场轰烈的变法。世家在削弱和扶植中保持抗衡之力,寒门士子抓住机会一飞冲天。有权势博弈存在的地方就会有牺牲。曲家亦被无辜牵扯其中,不足为奇。”
    “段氏树敌良多,若不是皇家还有用它之处,早就弃之如敝屣了。借刀杀人的招术,总是用不老的。段氏树大根深动不得,微小势弱的旁支子弟却难免遭殃。辜宰辅有恻隐之心,不忍伤及无辜,便将孤孩托付出去。
    “赵婆子认领赵二牛,从此养在身边,既是为了回报辜宰辅,也是给自己寻一处依靠。她看似冷硬,对赵二牛动辄打骂,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若赵婆子有孙儿,和他的年纪也差不多了。举国上下皆知段氏之罪牵扯甚广,圣上痛恶余孽,宁可杀错也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