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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辜辛丞不紧不慢地穿戴整齐,湖蓝武袍上绣以银线,玉冠束发,腰配长剑,惊才风逸,俊美无涛。
    弗禾担不起他那句“少爷”,因为剧本分明是反着来的。
    只见男人将剑鞘拔下,随手丢在绒毯上,正好将车内空间一分为二。他半阖着目倚坐在靠垫上,嗓音慵懒低沉:“那便划出界线,互不相干。”
    弗禾没异议,神色如常地落了座,转身掀开帘子的一角,查看外部环境。
    秋高气爽,正宜出行。
    只有系统知道他的情绪有点不对劲:“你……”
    弗禾:“怎么?”
    系统:“……你的肾上腺素刚刚过高了。现在又恢复了。”它有些惊奇,“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达到自控,好强。”强到断情绝欲。
    弗禾放下挂帘,自谦道:“马马虎虎。”
    系统是个尽职的系统,它已经渐渐从之前的自我厌弃中恢复过来,在调看了前几天的记录之后,快速分析数据,得出一个结论:“你喜欢男的。”
    弗禾坦坦荡荡地承认,悠悠叹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在座旁茶几上提壶斟了一杯香茗,水波在杯中轻荡,房车宽敞平稳,倒很惬意。
    系统:原来还是一条颜狗。
    一边的辜辛丞眼底淡青,正闭目假寐,一看就是昨晚上熬了通宵。
    不过也是,既然要在天子脚下蒙混过关,一套缜密的安排必不可少。否则接下来的筹谋,一件也办不成。他不劳神谁劳神。
    只不过,此行辜辛丞能带上弗禾,也可以说明一些信任的存在了。
    一只炮灰正在往配角之路上缓步行进。
    但系统还是有些好奇:“男主已经对你起了疑心,却还愿意把你带去陇南,而不是为求稳妥直接软禁起来。这是为什么?”
    弗禾正无聊地清数盘中瓜子,眉头不明显地蹙着:“把我扔府里,凉了怎么办?”
    系统木木的:“宿主的生命十分顽强。”
    “哈。”弗禾百无聊赖,大夸海口,“我这么有用,能帮上他大忙呢。”
    系统:虽然有吹牛的成分在,但它还是等着看吧。
    然后就等来了据说生命力十分顽强的宿主病发了一路。
    弗禾的左手从离开辜府的第二夜起就开始发炎肿痛,一味地用止疼药已经不管用了,关节积水压迫神经,连稍稍挪动一下都很难。
    牵一发而动全身,以致于他现在浑身发热无力,头脑昏涨沉重,连张口说句话都困难。
    弗禾迷迷糊糊地跟系统吐槽了一句“这破烂身体,太不适合搞事业”,就彻底晕了过去。
    从京城到陇南,十天里他能睡七天,随行的圣手不给力,辜辛丞财大气粗,请了久负盛名的江湖神医来,专车专座专人伺候,终于,弗禾在某日清晨渐渐转醒。
    “房车”停着未动,里面只他一个人,有一白衣青年掀帘入内,望着他笑得亲和:“我猜你这时候也该醒了。”
    温润如玉,谦谦君子,是神医谷的付阑玉。
    付阑玉走近过来,冰凉的手指搭在弗禾腕上,他探脉有个习惯,前后都要用冰水浸手,倒不是因为龟毛喜洁,而是一种精确诊断的手法。
    冻得弗禾一个激灵。
    他又饿又渴,偏偏付阑玉痴迷医术,先是问了些病状感受,又查看了几处未愈的伤处。下手挺狠,捏得弗禾完全提了神。
    付阑玉提笔写药方写到一半,忽而问道:“除了府中大夫开的那些药,段公子还吃了别的什么镇痛一类的药物吗?”
    弗禾在榻上轻轻吸气,摇头:“没有。”这人还挺敏锐。
    “我之前一直住辜大人府上。”
    付阑玉多看了他一眼:“那公子还是挺能忍的。”
    弗禾肚子饿得难受:“劳烦……”他的目光黏在桌上的点心处,移不开了,“能帮我递一下吗?”
    而这名专攻疑难、少年成名的付神医,对弗禾的诉求是视而不见的,拧眉改了一会儿药方,很快就出去了。
    徒留弗禾卧在原处,缓缓压出堵在胸口的闷气,他微眯眼,忍不住与系统感叹:“看来,男二最后没争得过辜辛丞的番位,是有道理的。”
    系统有些无言:“……那来块千层饼?”
    “浪费那钱干啥?”弗禾一副嫌弃败家儿不知油粮贵的口气,“会有天使给我送饭来的。”
    天使本人不是专程来送饭的,而是来送积分的。
    字痕潦草的绢帕上承载着惊天的信息,辜辛丞的情绪尚算稳定,或者说已经提前做过了心理建设:
    “天下人皆知,德元年是梵兴帝登基的第一年,也是湖州一带洪灾平息的第二年,圣上亲临抚民,爱民勤政之名由此而来。”
    他似是在脑海里堵着万千疑惑:“可湖州与平吉相距千里,为什么,同一时候,他还能两者兼顾?”
    弗禾心道:这就是时间管理大师级人物,我见了我都佩服。
    无声叹息之后,弗禾轻声道:“你的心里,应该已经有了答案。”
    还能是为什么呢?
    大梵朝并不是这块土地上最强盛的国家,先皇刚去,新皇就位,洪水泛滥,修渠修坝,补济灾民,哪里不是开销。
    国库又不是没有底的,既想从百姓那里博得一个好名声,又不想掏空家底,自然要往别处想办法。
    全国富绅里,最有名的便是平吉季家。
    而这季老爷子,家里就有两个正值妙龄的女儿。
    双花并蒂,明珠成双。
    弗禾:“您的外祖平生最疼惜自己的两个老来女,怎么会因为一点荣华就舍得令其入宫为妃,终身禁锢于一城。
    哪怕许以后位,也不会那般仓促急切。”
    闻言,辜辛丞神情恍惚,低喃道:“外祖平生最悔,便是未能亲自给爱女备上嫁衣。他十年未踏进京城一步,直至临终,身边也只有我一人而已。”
    “我知他心中有怨,却不明这怨恨何来。”
    弗禾咳了一声:“平吉饕季尽炊金,引得华璋入帝亭。
    难怪民间曾有疯痴人笑言:季家的金子多得都可以烧了,把豺狼似的帝王也引了过来。”
    引狼入室,无外乎此。
    辜辛丞盯着绢帕上的字眼:“我原本,是不信这些的。”
    弗禾:“事实如此。”他想了想道,“能查到这一层,大人派遣的,该是可信之人。”
    他还是比较理解这种人生大变造成的冲击的,毕竟看了那么多了。
    大家非亲非故,多余的不用说,留足时间给人消化就是了。
    而弗禾自己,则是一手捧着苦药汤,一手托着三鲜粥,望着变成五位数的积分总额,心里还算满意。
    今天便是辜辛丞思过的第十日,照理说,期满后,这人就该继续上班做朝畜了。
    可一张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