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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手后,才开始完全不能接受巧克力牛奶。
    他总是会想起昏暗宿舍楼下小卖铺亮起的灯光,和灯光下少年江晔干净朝气的脸庞。高中时期的江晔脸部线条尚留几分稚嫩,虽然眉眼初具凌冽,但线条还是柔软的,少年人竹节一样地长,长得高高瘦瘦的,穿着白色的校服短袖,像一颗小白杨一样挺拔俊秀。
    江晔脸上白白的细小绒毛都被灯光照得清楚,像某种只有在盛夏才出现的浆果,藏在叶脉下。
    林寂藏着标记的秘密逃走好多年,一并的,和标记有关的江晔也被他一同潜藏在了心底,从未向外倾诉过,林寂一度也以为自己放下了,忘记了,江晔的出现却让这一切都溃不成军,这些记忆依旧鲜活,没有蒙尘,藏在记忆深处的江晔也依旧生动如初,林寂似乎都还能闻到那晚漂浮在空气中甜丝丝的奶香。
    而现在坐在他身边的江晔,不再那样青涩,他变得更加成熟,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林寂一时有点恍惚,不由得盯着江晔的侧脸出神。
    江晔丝毫没有被林寂的话安慰到,他轻微地皱了皱眉,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林寂的思维却发散了出去,江晔行车很稳,林寂处在一个较为安静的环境里的时候,他就很容易想多,他看着车窗外的车流,越想越不对劲,天底下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他刚跟甜心奶泡芙说完自己不喜欢喝巧克力牛奶的事情,江晔就正好也知道了。
    林寂转头问江晔:“你从哪里听来的我不喜欢喝巧克力味的牛奶啊?”
    江晔面色不改,气定神闲地回答:“保姆说的,说你不喝巧克力牛奶。”
    林寂目光在江晔脸上逡巡着,企图发现一丝不正常的神色来,但江晔看上去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林寂无法从他的脸色上看出一丁点的异常。
    林寂面色依旧带着些微的凝重,他犹有尴尬,尝试着试探说:“可是保姆不知道呀,不管她给我准备什么牛奶,我都会喝掉的。”
    江晔的手捏紧了方向盘,在等红绿灯的当口,他转了转了手腕缓解一下肌肉紧绷的酸涩感,江晔尽量用平常无所谓的语气说:“那我可能是记错了。”
    林寂没有再问下去,他为自己滑稽的异想天开感到无奈,使劲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这件事。
    秋天的气息越来越浓,Z市街道边的绿化乔木已经变得黄绿交杂,环卫工人的工作负担却增加了。
    林寂本质上是一个很随遇而安的人,他渐渐就习惯了江晔的存在,自从说开了标记的事情,林寂开始“厚颜无耻”地从江晔身上蹭信息素,失眠严重的时候,他就会自觉地进入江晔的卧室,林寂安慰自己,给被标记方提供安抚性的信息素,这就是作为标记方该尽的义务,这无可厚非。
    信息素不仅会对人的身体健康产生影响,还会对人的心理健康产生影响,林寂去看了几趟心理医生,许柏易对林寂最近的心理状态很是欣慰满意,她一边记录一边开心地说:“谢老师要是看见你现在的样子,可能也要吃惊,他也会高兴的。”
    但林寂本人却对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并不敏感,他只是对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还算满意,江晔没有像初见时一样带着满身的刺,他慢慢也把握住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互帮互利,距离不算过分疏远也不会过分亲密,这让林寂很安心。
    林寂难得有了一个空闲的周末,而江晔还要加班,林寂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江晔起床的动静把他吵醒了,林寂困的要死,眼睛都睁不开,但还是努力撑起了自己的眼皮,他就半眯着眼朦胧地朝江晔的大致方向看去,含糊地问:“你怎么起那么早……”
    江晔本来不想吵醒林寂的,奈何林寂的睡眠实在太浅了,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把他弄醒。
    林寂揉着眼睛爬起来,“保姆今天休息了……你早饭吃什么?”
    江晔看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就叫他躺下,“随便出去吃点就好,你先睡。”
    林寂才不信江晔的话,他估计江晔出门就直奔公司了,在江晔眼里,特地出门去吃早饭是一项单纯浪费时间的行为,林寂挣扎着爬下床,无意识地用脚垂到地上去找拖鞋,他意识不是很清醒,脚尖碰了一圈没能找到自己的鞋子,但嘴里还在说:“你先去洗漱,我给你做完早饭再回来睡。”
    江晔怕他光着脚着凉,蹲下身用手垫了一下林寂的脚,要放在平时,林寂肯定立马把脚缩回去了,但现在他思维迟钝钝的,觉得脚底有点痒,就没心没肺地笑,脚指头蜷缩又放松,挠着江晔的手掌心。
    林寂声音轻飘飘的,没有落到实处像在梦中说话一样,“你干嘛呀?”
    江晔握住林寂的脚踝,稍微用了一点力就把林寂掀倒回床上,“没睡醒呢还要做早饭,躺回去吧,别折腾了。”
    林寂一沾到软绵绵的大床,意识就开始溃散了,但他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保持着一丝清醒,又扭着爬起来,江晔拗不过他,帮他把拖鞋放到脚下。
    等江晔洗漱好下楼,林寂已经热好了牛奶,锅里也咕噜咕噜地煮着鸡蛋,林寂穿着棉质的睡衣,手里松松地握着锅铲,时不时搅和一下锅里的水。
    林寂头发软蓬蓬的,没有梳理过的头发看上去有点杂乱,他还是有点困,站在灶台边小小地打着哈欠。
    江晔心念一动,从背后轻轻抱住林寂,林寂后背突然靠上来一个温热的物体,把他吓得一激灵,他偏头看江晔,疑惑地问:“怎么了?”
    江晔下巴搁在林寂的肩膀上,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林寂现在周身上下的气息都很慵懒,他放松的靠在江晔的怀里,柔软得让人惊讶。
    迟来的羞耻让林寂动了动肩膀,“别抱着我了……”
    像什么样子呀,林寂不敢想,脸没有红但耳垂红了一片,连带着脖子也染上了难言的羞色。
    江晔摸了摸他有点过长的发尾,“有点长了。”
    江晔之前有想过这样的场景,他想过很多场景,贯穿了他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与林寂有关,从十七岁的满天飞雪开始,之后的一切似乎都和江晔想的相差无几,唯独缺少了最重要的林寂。
    江晔度过了很长一段难捱的时光,林寂不告而别,没有给江晔留下一句告别的话,江晔却一门心思地认为林寂也在等自己,所以他靠着一腔自相情愿,找了林寂五六年。
    江晔想不到林寂还能去哪里,林寂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的,眉目总是温顺地低垂着,他受了伤,报道上说,徐云生砍了他一刀,林寂的脖子上还留有青紫色的可怖掐痕,他无处可去,只能被他所谓的未曾谋面的母亲接走了。
    如果时光有声,它就会把江晔的思念毫无保留地诉说给林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