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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凌阳就变了。
他看自己的眼神陌生得可怕,“怎么是你?”凌阳掐住了他的脖子,在那一瞬间,秦洛毫不怀疑他会下死手。
肺里的空气已经稀薄了,他艰难地嘶哑出声,“阳哥,阳哥,我是秦洛啊!”
“秦洛?”凌阳眯起眼仔细辨认秦洛因痛苦而变得扭曲的五官,“秦西的弟弟?”
秦洛心下奇怪,他没告诉过凌阳他哥的名字啊,但快要窒息的痛苦让他无暇计较这个,嘴里胡乱地应着。
凌阳松开了手,按着自己的额角,眉头深锁着,似乎在困惑着什么。他侧头问秦洛,眼神是与以往不同的狠厉,“温辞在哪?”
秦洛咳嗽着把温辞的遭遇断断续续地给讲了一遍,又被凌阳揪住了衣领,脆弱的脖子差点再次遭殃。
还好凌阳很快恢复了理智,没有继续迁怒于他。
惊魂未定的同时,他听见凌阳咬牙切齿地低声吼了一句苏羡,看上去愤怒又痛苦的样子。
时间倒回到景淮被捉的那天晚上,温辞带走景淮不久,有一人也苏醒了,睁开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阿辞,我来救你了。”
凌阳神色低沉地坐在床上,心情很是烦躁,这个世界与他之前经历过的世界已经有许多不同了,比如他旁边的这个秦洛,他还是个人。
可为什么那些坏的事情却没有改变呢?他颓然地抱住脑袋,眼里析出破碎痛苦的光。
阿辞,阿辞……你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第70章 食人草(十五)
【吃肉,我可真难。】景淮一面向0706抱怨,一面不紧不慢地走着,一点都不像是刚从丧尸堆里逃出来的。
0706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是啊,宿主好不容易当一次boss,剧本被两位主角拿捏得死死的,可怎么活?算算时间,凌阳这时候也该重生了。
正在0706为它的宿主忧心不已的时候,它看见它伟大的宿主蹲在路边对自己又掐又咬:……!!!是这个任务世界太难了吗?逼得宿主自残了嘛?
景淮的雪肤生得细嫩,衬得那些斑驳的青紫看着尤为可怖。
0706一个统看得都有点心疼,正想询问宿主要不要放弃时,就看见景淮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站了起来,额发遮掩下的黑眸幽沉一片,像是浸在深海里泡过。
0706心里悚然,到嘴边的话又溜回了肚子里。
【过了多长时间?】
0706报了时长,景淮长睫一搭,离温辞苏醒不过半个小时了,他一改之前磨蹭的懒散走姿,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的衬衫被自己撕得不成样子,条条屡屡地挂在身上,间或露出一块带着青紫的肤,并不难看,倒是教人一眼明白这是被人欺凌过的痕迹。
凌阳捏着秦洛的后脖,凌阳186的个子,秦洛几乎是被提着走了一段路,这个姿势其实让他很不好过,但他不敢吭声,因为凌阳的情绪已然处在崩溃边缘,“为什么他们没一个来找我?”
秦洛自然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又被凌阳当作抹布一样丢在了地上。
“过了今晚,我就去找秦西,威胁他制出解药。”他的阿辞,明明不想当丧尸啊,重来一世,他还是没法避免这个悲剧的发生。
一想到温辞,凌阳就痛苦地掩面,他想不通,前世温辞异化成丧尸后消失了一段时间,但还是来找他了,那时也不过三天的时间,这次为什么这么久?
唯一一个解释,就是跟本该在他身边此时却不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有关。
他狠狠锤了一下床板,震得轰隆响,却没有掩盖过他的怒吼,“贱人!”
秦洛瑟缩了一下脖子。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没离开过这片房区,温辞和景淮都是在这附近消失的,凌阳一直坚信他们会回来找他们,一直等着。
凌阳每日都坐在楼前的那块空地上眺望着远方,像是一块固执的望夫石,秦洛也得跟着,不准离开他的视线。
今日的他没有失望,有人出现了。
景淮衣服破烂,一深一浅地走着,瞧着深受苦难。
——一看就知道又在操.人设。
秦洛拼命朝他使眼色,奈何景淮对他视而不见,此时的他一颗心都在凌阳身上。
“学长!”景淮的眼里噙满了晶莹,语气惊喜又激动,“你还在这里!是一直在找我吗?谢谢,谢谢你还没放弃我!”全然没有注意到他抱着的学长脸上一片冷漠。
景淮的后颈修长白皙,像是一团清润的雪,仿佛轻轻触上去就能碰掉一般,让人想去碰却又不舍得用力。
可凌阳偏偏能用力碾,没有半分留情,他的声音阴恻恻的,像是弄堂里呼啸而过的寒风,“你把阿辞弄到哪里去了?”
他的声线太过凌厉,仿佛具化成了一把刀,同他的手一起,割着景淮的脖子和心。
景淮瞪大了眼睛,感动的泪水还在眼眶里含着,要掉不掉的样子,滑稽极了。
学长知道他推温辞了吗?不,不可能,当时凌阳和秦洛都不在他们身边,没人看得到。
看着凌阳冷硬的脸部线条,他还是心存了一丝侥幸,眼泪再也支撑不住地掉了出来,看着可怜兮兮的,“学长,温学长变成了丧尸,这几天我被他捉了去,”他掀起自己的衬衫,露出一片狼藉,没有再说下去。
凌阳果然伸出手指覆上了一块青紫,粗砺划过肌肤的那一瞬间景淮抖了一下,“苏羡,你还是那样会装。”
景淮愕然抬头,眼里全是不可置信。凌阳的嘴角弧度是弯着的,看着却那么冷,他的下颌线条紧紧绷着。
这个表情景淮太熟悉了,他曾经为了他对着别人做出过这样的表情,当时的他有多么感动,现在的他就有多悲哀。
凌阳在愤恨。
自己在他眼里,已与那些丧尸无异。
突然觉得好好笑,景淮索性退后几步放肆大笑了起来,“凌阳,你可真是迟钝呀,这么久才发现我的本性。”他笑得太夸张,以至于眼眦处隐约可见生理性泪水。
凌阳沉着一张脸看他,脸上分不清是恼怒还是厌恶。
景淮直起腰,笑声戛然而止,伸手揩了一下眼角,“啊哈,还想着你什么时候能发现呢?”他又低声语了一句,是另外两人都听不见的音量,“看来,以后不用担心了。”
他盘腿坐在地上,眉眼倦倦的,摊开手,一副不抵抗的自首犯人模样,“说吧,你想怎么处置我?学长。”学长二字轻轻的,像是在他舌尖上滚了几圈才吐出来,却又珍重无比。
凌阳不屑地哼了一声,语气是止不住的厌恶,“你这种人就应该去死,害死了阿辞第一次,还想害第二次。”
害死温辞两次?景淮皱起眉头,他记得自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