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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舟摇寻仇的重誓还出现在队伍里的人,但他此次来的目的,却是为了谢孱云。
    他想再与他战一场。
    众人一口一句地在罗列着江舟摇的罪状。
    江舟摇则一字一句在为自己辩解,“诸位,江某绝没做过你们口中的那些事。”他又急切地证明自己,“我这几日,一直跟我师兄在一起。”
    谢孱云垂着眼,他注意到了江舟摇对外并没有承认他们的道侣关系,承认道,“是,我跟阿摇一直在一起。”
    “呵,你们不过只是师兄弟,想必也不可能知晓对方每时每刻都在做什么。”呛声的是华休,他巴不得江舟摇百口莫辩,然后谢孱云挺身而出。
    谢孱云看向江舟摇,眸光里有着名为期盼的东西在晃动。
    但江舟摇似乎没察觉到华休话里的漏洞,而是另辟蹊径,“先前贵宗的华青师妹之死便有蹊跷,江某不过是受到诬赖。”
    “当时若不是,”一个陌生修士忌惮地看了一眼谢孱云,他听师兄说过此人的威风,“若不是有人护你,你这个罪魁祸首早就伏案了,哪里还会生出后面的事端!”
    “我之前查看了华青的遗体,她分明身上残存着魔气,江某是正道之人,怎可能用那种手段害死华青!”江舟摇有理有据地争辩道。
    “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我害死了那些女修士,那你们可有仔细检查过她们的遗体,看看她们身体里是不是还残存着魔气,那分明是魔修所害!”
    “师妹体内确实有魔气,”出声的是与谢孱云有一面之缘的华心,他先前领他见掌门后谢孱云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现在再次见到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谢孱云朝华心递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华休瞥了一眼擅自出声还红着脸的华心,轻飘飘地抛出一句,“说不定就是你堕魔了呢?”
    此话一出,又得了许多附和。
    “对啊。”
    “说来说去,还是你嫌疑最大。”
    “堕魔?”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江舟摇哈哈大笑,陡然眼神一利,“就因为我修的道名为自由自在天吗?”
    江舟摇其实也是一位立道天才,只不过谢孱云光芒太过耀眼,再加上他立的道亦正亦邪,所以很多人忽略了他的天赋,更多的是鄙夷他的离经叛道。
    我心由我,自由自在天。
    看,多像魔。
    江舟摇看着众人笃信的模样,冷笑道,“我的道可是天道承认的了,哪轮得到你们质疑!”
    “立道之人堕魔也并不是天方夜谭。”华休轻嗤道,果然,他最讨厌的就是立道之人这四个字了。
    江舟摇被他的咄咄逼人气得嘴唇颤抖。
    谢孱云一直在默默地注视着一切,那么多人都在逼迫他的阿摇,偏生他护不了。
    他只能坚定地站在江舟摇的背后,告诉他,他相信他。
    可这,显然不够。
    那群修士不依不饶,非要给江舟摇定罪。
    真的是,该死极了!
    这个想法甫一出,谢孱云就将自己给惊到了,他何时……有这般重的戾气了?
    可是,好想像上次那样解决了他们,这样,就没人敢来打扰他们了。
    他垂着眼,那双以往清淡飘茫的眸黑得深沉不见底。
    在他身前的江舟摇并没有注意到谢孱云此刻的不对劲,他正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挤出一个冰冷的笑,“那好,我再证一次道给你们这些浅薄之徒开开眼!”
    正道堕魔的修士其实并不少,其中能否证道就是最容易辨清他们的一种方式。
    但重新证道,付出的代价很大。
    它会让你之前的修为付之一炬,从头再来。
    所以,从来没有人愿意重新证道,更没有堕魔的人傻到主动证道。
    众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江舟摇,似乎被他的勇气所震慑。
    江舟摇献出了他最大的诚心,那些人却无一人阻止他,更无人对他说一句“不用了,我相信你。”
    江舟摇露出一个苦笑,这就是所谓的正道,他苦苦追寻的正道。
    他刚将刀尖对准自己的心脏,却有一只素白的手按住了他的动作。
    江舟摇有些怔忡,这只手他细细舔吻过百遍,却第一次知道这只看起来只适合焚香弹琴的手可以使出这么大力气。
    不,不,不是第一次,上一次,也是这只手执剑为他挡去了所有诘难。
    他抬头,望进了那人不同往常的眼。
    “阿摇没有做,无需向他们证明。”
    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了谢孱云此时的异样。
    “那是——”
    “魔……魔气……”
    “谢孱云才是堕魔之人!”
    接着,群起而攻之,漫天遍野,刀光剑影。
    江舟摇站在原地,目光追寻着那道白影,眼因为一眨不眨,积攒了些酸涩的泪意,他想把那人拉回来。
    可有些事,一旦选择,就再无更改的机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肾,废作者的肾,扛不住了
    这该死的折磨人的灵感
    第17章 归仙冢(十七)
    谢孱云不知今夕何夕,更不知何时何地,他看不清东西,视野是漫天的黏稠红色,心里只隐约有一个想法:他要护一个人。
    护谁?如何护?
    他不知道,他连自己都快要忘却。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直到他的白衣被鲜血染成刺目的红,他才找回了一点自己的意识。
    他被魔气熏得浑浊不堪的眸子漏出了点点光亮,像是黑暗里拼命挣扎出来的萤光,微茫又脆弱。
    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怔怔地丢掉了手中那把还滴着血液、不知从何人手中夺来的剑,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堕魔这件事对谢孱云的打击太大,以至于脑子里一片混沌,悉数被一句话给塞满了。
    他杀人了!
    “谢孱云,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堕魔,杀害同道,谢孱云,亏你还是修真界第一天才,我呸,你这个第一败类!”
    他们,在说他吗?
    他一个个望过去,那群人一个个都是恨不得吃了他的愤怒表情,除了一个人,那是个很漂亮的少年,红衣似血。
    ——跟他现在的浴血模样很般配。
    于是他缓缓凝聚了一个笑,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想问,你是谁?
    他还没问出口,那个少年却开口了,“师兄,你为何瞒我骗我?”
    他在说些什么?谢孱云头痛欲裂。
    “师兄,最近几日我时常不见你人影,想不到,想不到……”江舟摇掩着一只眼,声音几近哽咽,将一个被师兄背叛栽赃的受害师弟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
    谢孱云痛苦地捂着头,他听不懂。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