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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他把衣领整理好。池先秋又对狼崽子道:“今晚放假一天,不用练剑了,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李眠云与狼崽子目送他离开,直至看不见他的身影,两个人便收回目光。
    狼崽子扭头要走,他不愿意和李眠云待在一块儿。
    他梦见过前世的事情,以顾淮山的视角,他知道顾淮山做过的事情,自然也知道李眠云在想什么。
    这两个人他都不喜欢,也不愿意和他们待在一起。至于李鹤,在他看来,李鹤长大之后就是李眠云,所以他也不喜欢李鹤。
    他谁都不喜欢,他就喜欢池先秋。
    池先秋不在的时候,他就揭开乖巧的外皮,露出獠牙。
    狼崽子从倾云台后山离开,穿过树林,踏着雪地,一路来到藏书的石刻碑林。
    如上次祝真看见的那样,他并不在前面的几座石塔多做停留,脚步匆匆,就往深处的石塔去。
    这回他往里走了几步,忽然觉得身后有人,回头用发光的狼眼睛扫了一眼,没有发现异样,才继续往前走。
    石塔林深处,寻常弟子根本不能靠近,他能进来,是因为他早先跟池先秋说自己想看书,想找一些魔气修行的法子,池先秋没有多问他什么,就把通行的令牌给他了,让他在这里随意出入。
    池先秋很信任他,从来不问他在这里看了些什么书。
    他凭借令牌,进入了最后一座石塔,他甫一进入,便有两个人从另一座石塔里走出来。
    其中一个人穿着内门弟子的服制,担忧地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唤了一声:“宁师伯?”
    正是宁拭与陆钧。
    宁拭是三长老的弟子,总是不太喜欢池先秋;陆钧一直随他修行,不久前才晋了内门弟子。
    自那日从三重境界出来之后,宁拭因心浮气躁,总针对池先秋,被池风闲罚去思过崖思过三个月,到前日才从崖洞里出来。
    宁拭背着重剑,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狼崽子进去的那个石塔,神色晦暗不明。
    他思忖半晌,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这头儿,池先秋独自前往正殿赴宴。他在几位宗主面前为小辈,理应早些到,但这时过去,远远地也看见殿外已然亮起灯火,将黑夜照彻,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他落了地,一眼便看见了站在李家主身边、正朝他招手的李鹤。
    李家主顺着李鹤的目光望去,也看见了池先秋,便牵着李鹤上了前:“池小仙长。”
    “师尊。”李鹤一见他,就要上去牵他的手。
    池先秋只是握了一下他的手,语气里没有责怪的意思:“在父亲面前也这样黏人。”
    李鹤害羞,躲到他身后去了。
    李家主朝他笑了笑:“小鹤喜欢池小仙长,为了等池小仙长,早早地就拉着我过来了,我说池小仙长不会这么早过来,他偏不信,等的时候都念了好几次,问‘师尊怎么还不来’。若是池小仙长得闲,不如今晚就让他跟着池小仙长一起。”
    “也好。”池先秋牵起李鹤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两人再寒暄几句,太和宗与神乐宫的道友也到了。
    见他们在这里,太和宗的徐宗主带着大弟子乔决明、神乐宫的闻宫主也带着弟子闻有琴上前来了。
    见过礼,徐宗主捻着胡须道:“李家主这回可是轻松,把孩子都交给先秋带了。”
    李家主笑着道:“哪里是我图舒坦?是他自己喜欢跟着池小仙长,一见池小仙长,连我这个爹都能抛到一边。”
    长辈们说话,池先秋便牵着李鹤,与乔决明、闻有琴站在一块儿。
    各派弟子也亲如一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不多时,只听远处传来一声铜钟鸣响,一行手执拂尘的黄衣修士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众弟子的谈话声渐渐小下去了,闻有琴碰了碰池先秋的手肘,撇了撇嘴,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模样:“天机殿的人来了。”
    天机是新起的符修门派,比不得玉京、太和与神乐流传久远,在百年之前修真界对魔界的大战之中,才崭露头角,也是凭借这一次大战,天机跻身上乘。
    自此修真界以玉京门为首的三大宗门,变作四大宗门。
    天机主符修,也算卦问道,宗派位于海外的小云端岛,远离中土。
    其修士弟子或是从各个宗门出来的外门弟子,因为多年修行没有进展,才前往海外另求他路;或是天机掌门从各地捡回来的孩子,这些孩子往往因为某些原因被遗弃,自身性格孤僻,也甘愿留在海外小岛上。
    其实三大宗门并不排斥其他宗门的崛起。
    此时正殿外的坛场上,玉京的月白竹叶、太和的青衣玉兔,还有神乐的红裳惊涛,看起来十分融洽。
    天机殿的修士统统身着黄衣,衣绣玄鸟,面无表情,双眼微抬,仿佛并不将周遭事物放进眼里。
    他们觉着玉京寒酸、太和寡淡,还有神乐孤傲,殿中弟子也从不跟三派弟子多做交流,来玉京门走一遭,不过是走个过场。
    天机殿殿主姓江,从前也是玉京门的剑修弟子,比池风闲小一辈。在玉京数十年,他发觉自己实在是没有剑修天赋,这才出海远游,创建了天机殿。
    如今江殿主已是中年模样,身披黄衣,背负玄鸟,走在队伍最前。转头看见几个宗主,便朝他们走去。
    闻有琴扭过头,对池先秋与乔决明道:“奇怪,江殿主怎么没带他的大弟子过来?”
    好巧不巧,这句话就落在了江殿主耳中。不知是否错觉,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池先秋,才道:“我派行舷去做些事情,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过来了,让闻师侄挂心了。”
    闻有琴瘪了瘪嘴,客套应了两句,便拉着两个好友退远了。
    “江行舷那张死人脸,我永远也不想见到。”
    不多时,远处又传来几声鹤唳,正殿门扇大开,灯火倏地亮起,将殿中每一处都照亮,酒水悉备,满殿清香。
    几只仙鹤先至,而后池风闲银发全束,一身月白华服,带着不容直视的清冷孤高,衣袖上下一翻,翩然落地。
    众人俯身行礼,池先秋跟着旁人作揖,随后看了看池风闲的眼色,便牵着李鹤过去了。
    “师尊。”
    “嗯。”池风闲只看了一眼紧紧地牵着他的李鹤,李鹤便抱住了池先秋的手。
    池先秋解释道:“小鹤想跟着我。”
    “随你罢。”池风闲叹了一声,抬脚走进殿中。
    跟在他身后,众人也纷纷入殿坐定。
    而后便是略显冗长的各位宗主祝词敬酒,池先秋每次举杯,手里的酒水都被池风闲变作清水,到了最后,池风闲干脆把他面前的一壶酒都变作水。
    酒过七巡,殿上众弟子皆有醉意,池先秋想着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