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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把这个过程简化为“我伸手去捡”,就这样结束了。
池先秋轻叹一声,摸着他的头发:“怪我怪我,没跟你说清楚,其实……”
李眠云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我只要师尊活着,和我一起。”
不能在别的地方,不要推说什么,各自在各自的现实世界里都能活得好好的,李眠云一定要和池先秋待在一块儿,否则李眠云就活不成了。
池先秋一时间有些心虚,抿了抿唇,最后点点头:“嗯。”
李眠云看出他好像有些不对,很快就换了个话题:“我当时还让地火熄灭了一阵。”
池先秋疑惑道:“什么?”
他把脑袋埋在池先秋的肩窝里,闷声道:“我哭了。”
“啊?”这回池先秋是惊讶了。
“因为一直找不到师尊。”李眠云的声音仍是闷闷的,他这时候,才有些小时候的模样,黏人又爱撒娇,“眼泪掉进去,就把火熄灭了。”
他抬起头,笑了笑,邀功似的道:“我就趁着那个时候,把师尊的魂魄碎片捡起来了。师尊的魂魄碎片很漂亮,像星星碎片,会发光。”
池先秋实在是心疼极了,随他呼吸,心脏都一抽一抽地发疼。他直起身子,一把揽住李眠云的肩,抚着他的鬓角:“怪我不好,做事情之前也没跟你说一声。”
李眠云靠着他,师徒二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待了一会儿,池先秋抱他抱得手也有点酸了,最后呼噜了一下他的头发,玩笑道:“那你现在岁数比我还大了吧?”
“……嗯。”他不愿意承认。
“没关系,你要是想,你就永远是师尊的徒弟。”
池先秋放开他,转身去铺床:“睡吧,我明天想吃馄饨,因为小混沌的缘故,一直没敢跟你说。”
李眠云笑了笑,凑到他身边:“师尊不想摘我的面具了?”
“看你的意思吧,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反正师尊不嫌弃你。”
“我听师尊的。”李眠云捉住他的手,带着他的手伸向自己脸上的面具,“师尊想看,现在就可以揭开。”
“那好,我现在看个清楚。”
池先秋收回手,下了榻,将蜡烛点起来,一手端着烛台,一手探向他的面具。
顾淮山正是这时候站在门外看见的。
池先秋察觉到了,扭头看去,将烛台交给李眠云,自己上了前,将门拉开半边,低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顾淮山想到自己方才做的那个梦,仿佛自己的手还存留着池先秋身上温温热热的触感。
思及此处,他呼吸一滞,手指微动,连回话也忘了。
池先秋见他傻愣愣的模样,疑惑道:“这傻狗,不会是梦游了吧?”
“傻狗”抖了抖狼耳朵:“师尊,我没有。”
“没有就快回去睡觉,大半夜的乱看什么?”
“师尊你别和李眠云靠这么近。”
“……与你无关。”
“师尊,我……”
“早点回去睡觉。”
顾淮山还想同他说说话,但池先秋只留给他这句话,就把门关上了。
顾淮山盯着紧闭的门扇看了一会儿,只能又“梦游”回到自己房里。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踩在云里,不太真实。
往常他看见池先秋与李眠云单独相处,总要发顿火,然后把池先秋拉得远远的,才肯罢休。今日却是他自顾不暇。
他恍恍惚惚地回到房里,跌坐在榻上。虽然用了清洁咒,却仿佛还有淡淡的气味难以散去。
他回忆起方才的梦境,湿重黏腻的感觉,池先秋汗湿的鬓角,贴在颈上的乌发,还有垂在地上的衣带。
他甚至把方才坐在池先秋对面的李眠云想象成是自己。想象着是池先秋持着红烛,指尖触上他的脸。
既然李眠云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
他猛然回过神,又想起自己这些年来,对池先秋的所谓回护,还有因他而起的,对李眠云的刀剑相向、多重防备。
顾淮山,你监守自盗。你其实一早就看上了池先秋,你早就把他当做是自己的东西了,所以李眠云接近他,对他心怀不轨,你才这样恼怒。
你和李眠云就是一路货色,一样的混账东西。
那头儿,池先秋将房门掩上之后,还是没忍住悄悄再打开门看了一眼,见顾淮山回房去了,才放心地关上门。
他走回李眠云那边,李眠云还乖巧地坐在位置上等着他,池先秋在他面前坐下,抱怨了一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奇奇怪怪的。来,我们继续。”
他倾身向前,双手扶上他的面具,一边让李眠云别紧张,自己的手却是有些颤抖的。
面具被摘下来,烛光也跳跃了一下,池先秋将面具放到一边,看见他的脸之后,“哎呀”了一声。
李眠云脸上的伤疤不大,只有一道微微发红的,从左边眉骨到右边眼角,几乎是贴着眼睛过去的。
他原本是很正派的长相,而今多了这一道疤,多了些神秘莫测的意味。
池先秋按着他的脸,拇指小心地抚过伤疤,他光是看着就心疼死了。好好的一张脸,为了自己弄成这样,实在是不应该。
“还疼吗?也不知道这种疤能不能去掉。”他再叹了口气,“今天太晚了,明天带你去找小乔,让他帮你看看。”
池先秋想了想,跳下床榻,拿了一罐脂膏过来:“来,先抹这个。”
雪山上风大,这是池先秋自己抹的东西。他坐到李眠云面前,毫不吝啬地挖了一大块,糊在他的脸上。
“闭上眼睛。”池先秋帮他把膏药抹匀,又帮他抹抹手,还怕他身上有伤,没有说出来,一定要解开他的衣裳看看。
李眠云没办法,只能自证清白。
他身上确实没有伤,什么地方都没有。
折腾了好一阵,李眠云整个人都被他涂得香香的,两个人才准备睡下。
池先秋的床铺不大,李鹤与狼崽子睡得下,但高高大大的李眠云和他一起,就有些拥挤了。
池先秋翻了个身,反手推了他一下:“要不你回去睡吧?”
李眠云曲着腿,抱住他的手:“不要。”
池先秋没办法,摸摸他的头发,就随他去了。然后他又听见李眠云说:“李鹤睡得,我就睡不得?”
“没有,是你长大了。”
“那师尊是更喜欢李鹤一些,还是更喜欢我?”
池先秋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李眠云专爱问这些古里古怪、他没办法回答的问题。
之前把自己和越舟比较,结果越舟不就是他自己么?现在又把自己和李鹤比较,那李鹤和他,也不是差不多么?
李眠云挨着他,仿佛是察觉到他的想法,他正色道:“师尊,我和李鹤不一样。”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