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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可以吗?”
他抬眼对上李眠云没有半点愧疚,满满全是笑意的双眼,强忍住不回以笑容,努力板起脸,点了点头:“嗯。”
李眠云这时才看向他身后,道:“师祖进来坐吧,师尊已经回来了。”
池风闲在外边,看见倾云台上亮了灯,就立即赶回来了,却不想还有人比他更早。他站在门边,原想开口说话,最起码要喊一声“先秋”,但是想到白日里他还把池先秋惹恼了,池先秋白日里好像也是在躲着他,不知道池先秋还是不是在生气。
他只是这样犹豫了一瞬,池先秋就被别人抱住了。
而池先秋背对着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见他还在这里。
如今李眠云这样对他说话,颇有挑衅的意味,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击。
他一向不擅长对付池先秋的几个徒弟。
池风闲沉默寡言,不擅交际,后来做了掌门,寻常人都对他恭恭敬敬的,也不需要他多么费神。
但是这阵子池先秋收了好几个徒弟,每次他看见这几个徒弟围在池先秋身边,也只能暗自恼火。
这时池先秋听见李眠云的话,才回头看去:“师……师尊?”
池风闲微微颔首,走到他面前:“去哪里了?”
池先秋疑惑道:“没去哪里啊,师尊在找我吗?”
在找,不仅在找,还找了一整天。问过池先秋的几个好友,确定他们没把人给藏起来,甚至还在魔界与玉京山间折返了一趟,看看池先秋有没有去找那个魔物。
池先秋全然不知,一脸无辜:“我就在问天峰啊,我等了师尊一天,师尊都没有回去。”
这下池风闲不说话了。
池先秋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站在他面前,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
池风闲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一把椅子上坐下,他想要向池先秋解释:“先秋,识海的事情……”
原本池先秋也搬了把椅子过来,要在他面前坐下,但是屁股还没挨着椅子,他不经意间朝窗外一瞥,立即起身。
他没听见池风闲要说话,快步走到窗前,对着黑黢黢的雪地道:“出来!”
一双赤红发光的眼睛在黑暗中一闪,而后一匹体形庞大的灰狼从远处走来,甩掉落在皮毛上的雪花,在经过一个树影时,化作人形。
正是顾淮山。
池风闲去魔界找池先秋,池先秋没找到,被顾淮山看见了。
顾淮山知道肯定是池先秋有什么事情,便也赶过来了。
不知道其中缘由,池先秋瘪了瘪嘴,无奈道:“你怎么又过来了?”
顾淮山站在窗前,两人就隔着窗子说话。
他绝口不提池风闲:“我想师尊了,所以过来看看师尊。”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师尊和李眠云说话的时候。”他委屈得眼睛都泛着水光,“凭什么他骗了师尊,师尊就只是骂他两句;我骗了师尊,我就得挨骂、还要被关镇妖塔?”
池先秋明晃晃地偏心:“你和他能一样吗?”
“师尊……”
“你骗我,把狼崽子弄成那样;他骗我是来给我做饭的。你自己说一样吗?”
池先秋说完这话,转身向回,顾淮山犹豫了一瞬,也跟着进去了。
池先秋在躺椅上坐下,顾淮山在他身边坐了,双手搭在椅子上,乖顺地帮他摇椅子。
晃悠了一会儿,池先秋瞥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抬手挠了挠他的下巴。顾淮山舒服地眯起眼睛,直把脑袋往他手心里凑。
池先秋轻叹一声,反手拍拍他的脸,捏捏他的耳朵。
身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咳,池风闲微怒道:“先秋。”
池先秋这才想起来,池风闲还在这里。他连忙坐直起来:“师尊,师尊你还在,刚才怎么不说话?”
池风闲的目光扫过他的手,池先秋扭头看去,然后连忙把自己还放在顾淮山耳朵上的手收回来。
“师尊……”池先秋紧张地咽了咽唾沫,“这个……看来你在倾云台附近弄的阵法还不是很牢靠,他……他竟然又进来了。”
他轻轻地拍了一下顾淮山的半边脸颊:“还不快给掌门道歉。”
“对不住。”
顾淮山朝池风闲点点头,脸上没有半点愧疚的意思,却把另半边脸凑到池先秋手边。
池先秋深吸一口气:“你又发什么疯?”
顾淮山笑眯眯地靠过去:“师尊再打我一下。”
他不太正常,池先秋收回手,不想理他,池风闲也看不惯魔物轻浮的作态,皱着眉,很是嫌恶的模样。
池风闲看向池先秋,又缓和了神色:“先秋,那个铃铛不过是寻常物件,给来访门派的回礼是三长老定下的,祝真的那颗铃铛是太和宗的小弟子送去的,他当时赶着去见朋友,没有把话说清楚,引得你误会了。”
他顿了顿:“祝真那边,为师已经给徐宗主递了消息,人已经打下山了,徐宗主和乔师侄也说改日来给你赔礼,让你不要放在心上。”
这大概是池风闲这些天来,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了。
“与他们无关。”池先秋摇摇头,“我白日里就不生气了。”
“还有这个。”池风闲从袖中拿出什么东西,放在他面前。
池先秋定睛一看,都是些新奇玩意儿,他没见过的。
他刚想说不用麻烦徐宗主了,却听池风闲道:“为师不会收新的徒弟。”
原来不是徐宗主给他的,是池风闲要哄他。
池先秋一愣,随后捏起一只小布偶,那只小布偶在他的手里挥舞着双手,很别扭地跳着舞。
结果池风闲哄人也是这样,干巴巴的。
看他不说话,池风闲又补了一句:“你放心。”
池先秋忍着笑,抬眼看他:“我哪里敢怪罪师尊?再说了,又不是师尊的错。”他想了想:“那师尊封印起来的识海是什么意思?”
池风闲不再看他,停了许久,只道:“没有什么意思。”
他不肯说,池先秋也不好再问,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好像就这样过去了。
池先秋低头摆弄那些小玩意儿。
反正池风闲最后会飞升的,就在不久之后的仙道大会上,大道至简,池风闲不会有执念的。他这样安慰自己。
顾淮山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再说话,伏在躺椅的扶手边,看着池先秋。身后的狼尾巴已经完全显露出来,一晃一晃的。
池风闲看着他,心下烦躁,刚要出言驱逐,李眠云就端着一碗甜汤出来了。
“师尊,吃点东西。”
又多了一个。
“好。”池先秋接过甜汤,用瓷勺搅动两下,香甜的水气扑到他面上,“大徒弟乖乖。”
但他还没来得及喝一口,狼崽子就回来了。
他从外边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