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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一边摇筛盅,很快就输掉了接下来的两盘,狼崽子几乎要怀疑他是故意输的,他明明可以赢的。
但池先秋好像并不在乎这些,把另一张银票推过去:“你赢了,给你。”
管他呢,赢了就赢了,他看起来又不缺钱。他心安理得地把银票收进怀里,池先秋又问:“要我陪你去买点东西吗?”
“不要……”
“你身上带这么多钱,一拿出来别人就都看见了,你一个人不怕?”
这人是故意输给他的!
狼崽子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话的时候像是要咬下他的一块肉:“好嘛。”
“乖崽。”
狼崽子不乐意听他这样喊,紧咬着后槽牙表示反对。池先秋只是笑,没有半点目的性,干净又纯粹。
雁回城繁华,该有的东西都有。
池先秋陪着小狼崽子去钱庄兑了些散碎银子,大头还存着。存钱时引起旁人注意,但碍于池先秋在,不敢上前。
狼崽子心里也有盘算,只买了几样简单的吃食就要回去。
他不打算把自己有钱的事情告诉同住的其他人。当时那个和他一块儿的小孩子年纪还小,早就被他三两句话打发走了。
他就是心思重,那又怎样?反正这钱是池先秋给他的。
池先秋问:“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要。”他要跟着自己回去,自己岂不暴露了?狼崽子如是想到。
“那这个给你。”池先秋从怀里拿出一对银铃,“有事情的话……”
话还没完,池先秋伸出的手还举在半空,狼崽子转头就跑了。
池先秋站在原地,转头对越舟道:“他害羞了,那这个给你……”
这话也还没说完,狼崽子就跑回来了。他扒拉住池先秋的手,池先秋笑道:“好好好,给你……”
狼崽子抓住他的手,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
池先秋不防备,忽然一下,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越舟也是一惊,唤了一声师尊,捏着咬人的狼崽子的下颌,把池先秋的手小心地救回来。
狼崽子没再看谁一眼,从池先秋手里抓了一个铃铛就跑,池先秋看着自己还流血的手,气得抓起地上的石块丢他,还带着哭腔:“还给我!不给你了!”
狼崽子跑得飞快,仿佛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他。
池先秋后悔死了。他下定决心,往后就算这个铃铛响一千遍一万遍,他也不会去看!
越舟把“心碎欲死”的师尊扶回客栈,给他上药。
那狼崽子咬得狠,要把他手上的肉咬一块下来似的。池先秋哪里被人咬过?头一回受这样的痛楚,眼睛都红了。
等上好了药,越舟低声问道:“师尊还要留在此处吗?”
池先秋吸了吸鼻子,看着自己的伤口:“不留了,我带你去其他地方玩玩儿,你想去哪里?”
“师尊不回玉京吗?”
“难得出来一趟,回去就要被我的师尊骂,倒不如晚些时候再回去。”
另一头,池先秋举着一只受伤的手回来时,在客栈做伙计的顾淮山也看见了。他一看就知道这是哪个狗崽子咬的,偏偏这只狗崽子
不,他要和这只狗崽子划清界限,咬伤师尊的又不是他!
而小狗咬了人就跑,一路跑到城外,也没有回道观,只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仔细地看起那颗铃铛来。
镂空的铃铛,刻着两只颈长腿细的白鹤,还有几枝松枝。他没有见过松枝,只知道是树枝。
铃铛是银的,应该值不少钱。他看得出神,却只把自己出神的原因归于此。
忽然,一片阴影从他头上罩下来。
顾淮山低头,他自然认得这颗铃铛,前世这个东西,池先秋给他了。
他道:“你不想要的话,可以卖给我。”狼崽子一愣,只听顾淮山又道:“拜师的机会一并卖给我,你开个价。”
狼崽子莫名有些紧张:“他、他说他只要我的,你不行。”
15、孽徒之十五
被狼崽子咬了一口,池先秋的心也碎了。
他支着被咬伤的手,侧躺在榻上,面对着墙,独自一人默默生气。
吾徒叛逆伤透吾心。
越舟以为他睡着了,轻手轻脚地端着饭菜进来,后来觉着不对,又以为他是哭了,赶忙上前去看。
倒是没哭,就是气鼓鼓的,没受伤的手在被褥上划来划去,恨不能把床榻都抠一个洞。
他沉着脸,是真生气了,生气到连越舟来了也没发觉。
原本越舟是有点小雀跃的,现在池先秋身边还只有自己一个徒弟。但是看见池先秋生气,他心里那么点儿窃喜也消失了。
“师尊?”
池先秋迷迷瞪瞪的,哼哼着应了一声:“嗯?”
“师尊,用晚饭吗?”
“不用,你去吃吧。”
这话说完,回应他的就只有沉默,池先秋以为人已经走了,他自己一个人待着,也随便了许多,偏过头,把半边脸都埋在软枕里。
还在生气,气得把脸埋在枕头里磨牙,恨不能现在就去道观,找到那只狗崽子,把这一口还给他。
他原以为小徒弟小时候会乖一些,只要好好养着,说不准以后就不会入魔,也不会挑起大战。谁知道呢,小的时候比长大了还凶,还会咬人,咬人还特别疼。
也不知过了多久,池先秋闭着眼睛,快要睡着了,忽然又有个人上前拍拍他的肩:“师尊,我煮了甜汤,你要不要喝一点?”
他没有睁开眼睛,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只听着这话与声调熟悉,便道:“眠云,我头疼。”
是了,前世他大徒弟,叫李眠云的那个,也常常给他煮甜汤喝,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给他煮,池先秋喝两口就好了。
如今化名为越舟的李眠云站在榻前,听见池先秋这样撒娇似的喊他,微微发怔。
池先秋认出他了?
或许是甜汤暴露了,又或许是他方才说话,一时间习惯了用从前的语调,总之他好像是暴露了。
越舟忽然觉得口干舌燥的,不知道该怎么向师尊解释,解释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越过时空流转找到这里。
然后池先秋咂了咂嘴,轻轻地呼噜了两声。
原来是睡着了,在说梦话。
越舟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想了想,一掀衣摆也上了榻。他就跪坐在池先秋身边,小心翼翼地把池先秋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拆下他头上的银冠,散开头发,给他揉脑袋。
这样真是太好了,不论是李眠云,还是越舟,总归他是池先秋的好徒弟,池先秋只有他一个徒弟。
池先秋蜷着身子,只占了很小的一块位置,身上盖着越舟带过来的毯子,而不是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