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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弟子会意,向池先秋作揖:“弟子陆钧,见过小师叔。”
宁拭瞧了一眼池先秋的小竹箱笼,没忍住笑了:“师弟,你出来郊游的?”
池先秋一本正经,正经过了头,便有些可爱:“师尊给我准备的。”
知道掌门疼你了!不要说了!
宁拭笑容凝固,摆了摆手:“师弟先请。”
“好。”
围观的弟子们让开一条路,池先秋转身离开,越舟跟在他身后侧,垂眸看着他,眼里也只有他。
“这几日去倾云台,都没见到小师叔,可是小师叔身体不适?”
“无事。”上回越舟说要拜他为师,把他吓了一跳,他又要泡水,抽不开身,就没去见他。
池先秋顿了顿:“你准备得怎么样了?这么多人看着,可别一炷香的时间都没到就出来了。”
他性子软,暗戳戳地嘲讽别人,也不怎么刺。
越舟却道:“会比一炷香更快。”
他瞥了一眼立在剑境外的石刻,上边所刻的最快用时是三炷香。
池先秋还没想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只脚跨进结界,便入了境。
他们的身影甫一消失在云雾间,外边的弟子手忙脚乱地点起香烛,开始计时。
紧接着宁拭与陆钧也要进去,弟子再拿起一炷香,宁拭却道:“不用麻烦了,就当是同时进去的。”
弟子闻言,便放下香烛,只守着那一炷。
初入剑境时全是云雾。
池先秋拂袖,点拨越舟:“三重剑境随心境变,每个人进来试炼,看见的场景都不同,心魔也不同。你不用怕,心魔体内有颗珠子,取到珠子就算过关。”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如果实在是不行了,也不要勉强,马上喊我,我带你出去。”
“是。”越舟把一个纸袋子交给他,“请小师叔在此稍后片刻。”
话毕,剑气荡开,震散满天白雾,却不见越舟挥剑的动作。
而周围的幻境只是雪山,连绵的雪山。池先秋心想,他心里还挺清净,是个修行的好苗子。
再低头一看,那个纸袋子里装着的是冒着热气的烤栗子,要给他吃的。
越舟是怕他一个人待着无聊,还挺体贴。
不过池先秋也没敢真吃,他怕越舟出事,目不转睛地盯着。
越舟刻意将心魔化身引到远处,池先秋看得见他人在动,却看不清楚。
仿佛也没过多久,雪山轰然倒塌,池先秋以为是越舟败了,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反手握住箱笼里的伞柄,还没往前迈出一步,就被从雪里出来的越舟按住双肩,推了回去。
“小师叔放心,弟子没事。”
雪山在他身后坍塌,池先秋还发愣的时候,剑境就换了景致,又是一团迷雾。
过了?就这样过了?
池先秋掐着手指算了算时辰,这个越舟岂止是个好苗子,他分明已经是天下罕有的上乘剑修了。
这样的人来玉京门做什么?
而此时,越舟仍旧把心魔引到远处。
这回的场景是一座山,应当是叫做秋归山。原来这座山也是越舟的心绪所系。
池先秋想不出来这个人要什么。但他也不担心这人会出事了,开始专心地剥栗子吃。
其实他的大徒弟——他是说前世的大徒弟,也来闯过三重剑境。
池先秋收他做徒弟的时候,他才十岁,池先秋一百来岁,年纪太轻,不太合修真界收徒的常理,外边人时常议论。
大徒弟偶然听得两句,趁着池先秋不在山上,拿起剑就去闯三重剑境。
只要他闯过了三重剑境,那就是他自己选的师尊,别人都说不得。
最后他在里边待了十来天,却被困在了第三重。
第三重是心中最深的执念。池先秋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大徒弟哭得跟小猫似的,佩剑丢在一边,对着化作师尊模样的心魔,就是下不了手。
陪同的内门弟子悄悄告诉他,已经这样哭了好几天了。
最后还是池先秋把哭得没力气的大徒弟从剑境里背出来。
怪傻的。
池先秋也傻笑,往嘴里塞了一颗栗子。
正想着事情,秋归山的幻象随即倒塌。越舟已经过了第二重,飞身到他面前。
白雾再次聚拢,这回的幻境好像不是什么山,池先秋隐约听见有人的声音,但是不大。
越舟站在他身边,辨出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挲声响,与细细碎碎的闷哼声,脑子里一根弦猛地一动,忽然反应过来那白雾后边是什么。
他迅速转身,挡在池先秋面前,紧紧地捂住他的眼睛。
池先秋不明就里:“怎么了?”
没有被面具覆盖的耳根红得不成样子,越舟连这时候该喊他小师叔都忘记了。
他咬着牙,竭力保持冷静:“师尊,你、你别看!”
那是他的心魔,不堪入目的心魔。
9、孽徒之九
越舟挡在池先秋面前,死死地捂住他的眼睛,耳根红得要滴血。
池先秋只觉得奇怪,想开口问问他,谁知一个字都还没出口,只听越舟喊道:“师尊,你别听!”
“哦。”池先秋应了一声。
越舟回头看了一眼,飞快地转回头,胸膛起伏,很不冷静。忽然看见池先秋的耳朵还露在外边,他又道:“师尊,你把耳朵堵上!”
“好好,你不要喊这么大声。”池先秋举起双手,掩住耳朵。
“还听得见吗?”
越舟紧紧地盯着他的脸,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好像连这句话也没听见,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再回头时,身后的剑境已经变了模样。
是倾云台上的小木屋,还点着火炉,铺着毯子的躺椅背对着他,他看不见窝在椅子上的人,却知道上面的人是谁。
那人摸了摸手边,没有摸到想吃的点心,就黏在椅子上,哼哼唧唧地唤了一声:“眠云。”
李眠云近前,低声问了一句:“师尊想要什么?”
“要吃点心。没点心吃,为师要饿死了。”
看不清楚,越舟只看见李眠云双手撑在躺椅扶手上,将自己称作师尊的人围堵在双臂之间,俯身啄了他一口:“师尊让我先吃。”
也不管池先秋那个平日里就嘎吱嘎吱的躺椅受不受得起。虽然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但确实是他心底藏得最深的欲望。
越舟喉头一紧,转回头。捂着池先秋的眼睛的手微烫,池先秋颤动的睫羽扫过他的手心,也带起一片燥意。
池先秋本来是要一把推开他的,但是顾忌着这是在剑境里,想他此举或许别有深意,怕坏了他的事情,才站着没动。
所以此刻越舟眼前的池先秋看起来乖得很,颇无奈地抿着唇角,任他作为的模样。
他抿起的嘴唇是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