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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扰整日待在倾云台的小师叔。
    但弟子们嘴上还是应了。
    池先秋赶着去锻剑堂,抿着唇角,很着急的模样,脚步匆匆,与他们擦肩而过。
    忽然有什么东西掉在他的脚边,他往前走了两三步,才反应过来。停下脚步回头一看,确有一块乌色的木牌静静地躺在雪地上,很是显眼。
    他快步上前,将木牌捡起来,目光一行人之中转了转,然后追上走在最后边的男人。
    “小友?”
    男人应声回头,袖中的手攥紧,看不见面具下的表情。池先秋再往前走了半步,把木牌递到他面前:“你的东西。”
    男人比他高出一个头,垂眸看他的时候,只看了一眼,便克制地收回目光。
    他不接,池先秋便再把东西往前递了递:“怎么了?”
    男人缓缓抬手,捏住木牌的另一边,再近几分就能碰到池先秋的指尖,他却不敢再逾越。仿佛正竭力压制着什么,他的嗓音低哑而颤抖:“多谢。”
    池先秋觉着他有点熟悉,在众人面前不好表现,只能按下心思不再想。他松开手,朝男人温和地笑了笑:“小心,东西掉在雪地里,过一会儿就找不见了。”
    “是……”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弟子知道。”
    直至池先秋转身离去,那人还捏着木牌站在原地。
    东西是他故意丢在池先秋脚边的,他原还想同池先秋多说两句话。可是在池先秋开口的时候,他只觉得四肢身体被定住了,喉头哽塞,哪里还开得了口?
    他握住木牌的另一边,想要将池先秋的温度拢在手心,可惜木牌冰凉,池先秋并没有在上边留下太多的痕迹。
    池先秋走远了,连背影都看不见了,他仍旧站在原地不动,同行的弟子们笑道:“越舟也有今天,真是奇了怪了。”
    自南方一路行来,他们在途中遇到过一些流散的妖魔,也受过伤。为求保险,带队的师兄总是让他们三五结队行动,偏偏这个叫做越舟的人,总是独来独往,却从没被妖魔伤到,有几回反倒还帮着带队师兄收服妖魔。
    他们都觉得这人厉害,又觉得他冷血,今日见他这样出神,呆得像失了魂,都忍不住打趣。
    另一位守墨师兄咳了两声:“别吵别吵,敢在背后议论小师叔,小心掌门长老打断你们的腿。”
    他走到越舟面前,再次严肃提醒:“越舟,谨言慎行。”
    越舟把木牌收进怀里,最后往池先秋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4、孽徒之四
    见过了神仙一般的小师叔,几个话多的新弟子便缠着带队的内门弟子,一定要他说说这位“小师叔”。
    这种事情自然不能问严肃的知白师兄,只能缠着另一位较为和善的守墨师兄。
    守墨转头看了看四周,见周围没什么人,刚要开口,就被知白扫了一眼。
    守墨摆摆手:“你看我做什么?带路。”他后退几步,混进弟子之间,低声道:“小师叔是掌门长老这些年来,收的唯一一个徒弟。”
    听见他们在说池先秋,一直走在后面的越舟不动声色地上了前。
    他不是不知道池先秋的事情,他只是想听,听听也好。
    守墨说得绘声绘色:“据说那是一个大雪天,这几百年来玉京门都没下过这样大的雪。”
    新弟子们看着地上厚厚的积雪,把怀疑藏进心底。
    “掌门外出游历归来,几位长老在大殿等候,远远地看见掌门把一个包裹护在怀里,等掌门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个五六岁的小娃娃,正拽着掌门的衣袖睡着呢。这就是我们小师叔啦。”
    “小师叔随掌门姓池,掌门说是在路上捡到的。其实掌门之前也捡过几个孩子,几百年前在和魔界交战的战场上捡的,不过都交给几位长老养,留在身边做徒弟的只有小师叔一个。”
    “关于小师叔的身世嘛,经过我们这些年的观察,主要有两种猜想。”
    “第一——”守墨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掌门长老这么些年都没有道侣,说不定小师叔就是掌门道侣留给掌门的娃儿。”
    “第二,玉京门现有五大长老,算上掌门长老一共六位。其实老掌门还在的时候,门下有个名号叫做‘玉京七侠’,六位长老之上,原本还有个大师兄,也是位天纵之才,只可惜在跟魔界交战的时候陨落了。这位大师兄和掌门亲如兄弟,小师叔也有可能是掌门……”
    众弟子正听得入神,知白听他越说越过火,重重地咳了一声。
    守墨反应过来,自知失言,摸了摸鼻尖,不愿意再说下去。但是弟子们不肯罢休,仍是缠着他,让他说些其他的。
    “好吧好吧,说些无伤大雅的。”守墨想了想,“小师叔小的时候很有悟性,修行进展飞快,十五岁结金丹,掌门和五位长老,还有神乐掌门、太和掌门亲自护法,小师叔一夜结丹。”
    结丹算是修行途中的一个大坎。不单需要自身修为,还需要有长辈护法,法器加持,其风险不低于飞升,甚至被人称为小飞升。有些修士穷其一生都无法结丹,就算摸到了结丹的门槛,也极有可能在中途功亏一篑。
    十五岁一夜结丹,是寻常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弟子们连连惊叹,但是守墨话锋一转:“不过小师叔的身子骨一直不太好,他的修行一直是由掌门亲自教导的。小师叔很少下山,也很少离开倾云台,他不和我们一起做早课,更不和我们一起试炼。”
    知白又咳嗽了一声,守墨十分烦躁:“这也不让说,那也不让说,烦死……”
    他抬头,看见满身腱子肉的、分管刑罚堂的三长老正迎面走来。
    守墨眼珠一转,话头再一转,对众弟子道:“所以虽然小师叔刚刚说,有事情可以去找他,但是你们都别去倾云台打扰小师叔,有事情来找我和知白师兄就可以了。”
    众弟子齐声应是。
    三长老向守墨投来赞许的目光。
    守墨向三长老回以礼貌的一揖。
    师生和睦。
    三长老走后,忽然有弟子问:“守墨师兄,为什么我们走了这么久,连一个师姐都没有看见?”
    “你这样问我,我也是这样问带我来的师兄的。”守墨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要是小师叔这只小鹤肯在宗门大会上走一圈,我们玉京门就不会被叫做‘剑修呆鹅门’了。”
    锻剑堂由四长老分管。剑修以本命为剑,须得时时锻剑,方能有所进益,所以锻剑堂并非锻造剑器的剑器堂,而是众弟子领取试炼榜单的地方。
    穿过锻剑正堂,石阶之后,三层石台依次升高。试炼任务根据其难易程度,分做上、中、下三等,书写在白鹿纸上,悬于半空,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