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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地提起,“你有没有看过那个社会新闻?”
“就说有一个人,生活压力太大了站在天台上想要轻生,犹豫了很久。下面的人却在看热闹,拍照发朋友圈,还喊话起哄。”
他的声音带着惯常的冷淡,没什么起伏的语调在诉说这种事,莫名让人起鸡皮疙瘩,“到底跳不跳?怎么还不跳。有本事就跳啊。”
“等救援队赶到的时候,那人受不了刺激已经坠地了。”
祁燃已经领会到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事。心中不寒而栗,搓着胳膊坐在他身旁,担忧地问,“那你觉得……意意会‘跳’吗?”
毕竟谁都能看得出来。岑意今天的状态是有史以来最差的一天,明显是自信心被动摇得太厉害。
偏偏这种时候,旁人说得再多用处都不会太大。要扛过去,只能靠他自己想开。
易池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会怎么选择都不足为奇。但我知道的是,这个行业,从来就不适合内心脆弱的人生存。”
“如果他真的因为这次的事一蹶不振,放弃了舞台,也只能说明他不适合做这行。早点回家反倒是好事,免得以后受到更大的打击时,发生更糟糕的后果。”
岑意早早地回了宿舍,躲在被子底下刷新微博评论。
他并非不知道,依旧有很多人站在自己这边,相信他不是所谓做作虚荣的人。但在这样时候,一百句喜欢也无法抵消掉一句恶意的评价。
他无法说服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即使看了再多的彩虹屁,关掉手机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仍旧是那些难听的话。
一声声摧毁他的自信,逼着他承认,自己并没有资格留在这里。
抵制他的评论底下,甚至还有许多人在拿他作比较,趁机安利其他“更努力”的选手。
“这样的花瓶宝贝一看就走不长远的,换一只股他不香吗?”
“各位姐妹康康我们玉昱吧!同样是小宝贝!是努力的小宝贝!”
“大家还是克制一下不要提自家哥哥弟弟吧……这样容易招黑的”
“……”
玉昱是谁?还没有印象。
岑意想,他会比我更会说话吗?
比我更努力吗?
比我更……有资格留在这里吗?
想到半夜都把自己给想抑郁了。室友们一个接一个地回来,看他已经躺在床上都体贴地没有聊天说笑,早早就关了灯安静地上床休息。
夜深人静,大家渐渐都入睡。最先躺下的人却郁闷得怎么都睡不着觉,凌晨时分悄悄爬起来,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去减压区找猫咪玩。
丧的时候就要靠毛绒绒续命。这会儿小怪兽已经睡了,归归还醒着。看到他来,和平常一样,步伐缓慢地踱着步子来蹭他的脚踝。
岑意盘腿坐在地板上,低头把脸埋在它柔软的小肚子上,猛吸一大口。垂头丧气的模样也引起了猫咪的注意,粉红的肉垫在他脸上按了按,似乎是在安慰。
仗着只有自己在,他躺在地上唱乱七八糟的调子。虽然不敢太大声地发泄,但郁闷总算减轻了些。
再抬起头时,视线的正前方是那只巨大的画框。
他不懂画,看得到色彩斑斓却不明白画的是什么。只知道那是传说中的“深渊入口”,是某个人待过的地方。
沈闻霁好久没有露面了。
岑意心里一酸,陷入莫名的伤感和想念里。
今天过得太恍惚了,都忘了跟游戏币谈心,也没跟沈闻霁说话。怪不得这么郁闷。
不知道沈闻霁现在在哪。会不会也看到了这期节目。
如果看到了,会不会也觉得他不够机灵,不会说话?
注意力一挪到这上面,之前的郁闷倒是被腾出了地方。岑意抱着猫挪到画框前,伸出手试探着摸了一下。
想到沈闻霁那时候单手就把画推上去,很轻松的样子。他突然好奇,就放下猫也试了试,蹲在地上双手用力从下往上推。
画框纹丝不动。
……怎么这么沉!
虽然知道那后面的人不在,也没想着要破门而入什么的。但无论大事小事接连产生的挫败感,依旧让他气闷地抵着画框,拿额头梆梆梆撞了几下。
有点用力过猛。回声仿佛震荡在脑壳里,撞得晕腾腾。他背靠着画框,抬手给自己揉了揉,心想还好是自己在这,犯傻也没人知道。
庆幸的同时又觉得心酸。大半夜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眼眶却一热,不争气地想哭了。
好像从来到这里以后,还是第一次如此明显地感受到孤独。
归归在几步开外转了个圈,摇着尾巴冲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类“喵”了一声。
发出目击者的声音。
“……”
岑意破涕为笑。仰头眨眼,好险把眼泪憋了回去。耳边却敏锐地捕捉到似有若无的动静,隐隐约约像是脚步声。
大半夜的突然灵异。他心里一惊,朝归归比了个嘘声,转身贴着画框蹲下,鬼鬼祟祟地趴在墙上仔细听。
姿势都还没摆好,画框就被人从里侧推了上去。
岑意下意识地后缩,一个仰倒屁/股着地。匆忙中抬头望去,和本不应该出现的人对上视线。
随着门开,扑面而来的冷空气里带着沐浴剂的香气,清甜的莓果味道。
沈闻霁一下飞机就直接回了基地,半夜三更才到。刚洗完澡出来,睡衣扣子都没扣完,眉眼漆黑湿润,头顶着块干毛巾没来得及擦,发尾的水珠还在往下滴。
岑意坐在地上看着他发愣,震惊之中脑子里想的居然全是沈闻霁的入浴剂是什么牌子的,怎么这么好闻。
还没等腾出空来想这个人明明有别的行程,怎么还会空降在基地里,眼前的人却先变了神情。
岑意更震惊了。
他还是第一次在这张脸上看到慌乱的表情。明明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怎么看到他却是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模样。
眼看着沈闻霁在他面前蹲下/身,拉着毛巾小心翼翼地往他脸上擦才回过神来。鼻子一酸,眼泪掉得更凶了。
像是积攒了一整天的委屈全部涌上心头,糅杂这许多天以来的思念和盼望,汇在舌尖融化成泣不成声的一句,“沈……沈闻,霁。”
怎么才来啊。
深夜赶路回来,沈闻霁原本已经疲惫困顿的精神骤然清醒,脑子里却是一团乱麻找不出头绪。
倒是不在意被个小孩叫了大名,也顾不上问他发生什么,应了一声就手忙脚乱地给人家擦眼泪。
一个哭一个擦,分工明确。循环几次把岑意给逗笑了。
他这么又哭又笑的,沈闻霁更头疼了。瞥见不远处归归晃着尾巴在看热闹,就觉得俩人在这儿深夜蹲也不是个事。
于是把毛巾盖在他头顶,自己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