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沉默了，曾经哄过许多女人的嘴，此时连一句干巴巴的“节哀”都说不出来。
    勉强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黛丽丝对布鲁斯问道：“蝙蝠侠会杀了小丑吗？”
    布鲁斯回应她的，是沉默。
    哪怕是蝙蝠侠，一时之间也是难以接受自己一个好好的孩子，突然就在棺材中永眠这一事情的。
    他没有经历、没有见证、不曾知晓，然后就被叫到了葬礼现场。
    这个葬礼甚至似乎也与他毫无关系，这里埋葬着的，真的是他的孩子吗，那为什么他这个父亲会如此的一无所知。
    不对！
    他不是一无所知的。
    托尼提醒过他，小丑会伤害杰森，另一个世界的杰森曾经死而复活。
    对！杰森会死而复活的！
    古一也说过，杰森是所有人选择出来的，是这个世界需要的人。
    既然如此，对方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死亡呢？哪怕死亡，也一定会有复活的办法才对！
    想到这里，布鲁斯慌乱的心，稍稍平静了些许。
    但哪怕有着杰森会复活的想法，墓碑上的名字，仍然深深刺痛着布鲁斯的眼睛。
    作为蝙蝠侠，布鲁斯再了解不过小丑是一个多么穷凶极恶的存在了。杰森在死亡之前，承受过怎样的痛苦，那个时候，自己这个本应该保护对方的人，又在哪呢？！
    关于这个问题，每个人都在问着自己。
    葬礼结束回到韦恩庄园中后，整个韦恩庄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每个人的心中，似乎都在下意识的揽责任，他们都在想，如果自己在，如果自己怎么怎么样，也许杰森就不会死了。
    打破沉寂的，是一阵门铃声。阿尔弗雷德勉强维持着得体的样子，有些踉跄的站起来走向了韦恩庄园的大门。
    那里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个系着紫色丝带的礼品盒摆在那里。
    阿尔弗雷德检查了一下，确认无害之后带了回去。
    紫色的丝带映入眼帘，让布鲁斯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小丑，这也确实就是小丑寄来的录像带。
    都不用播放，布鲁斯就能够大致猜到录像带中的内容，他拿起录像带独自走向了蝙蝠洞。
    迪克随后起身跟了上去，阿尔弗雷德也紧跟其后。
    他们错过了太多，谁都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尽管那可能是鲜血淋漓、刺痛心扉的东西，但他们不愿意一无所知、浑浑噩噩的接受这一切。
    第73章
    这盘录像带有着很明显的删减,  但是里面的内容，布鲁斯看不出任何伪造的痕迹。
    画面的一开始，是小丑笑嘻嘻的站在屏幕前。
    “我亲爱的小蝙蝠,  你没有教过你的小鸟不要自己一个人出门玩吗？没关系,  我可以帮你教教他,  不用谢。”
    小丑最清楚如何刺痛蝙蝠侠,  但蝙蝠侠却不知道如何刺痛小丑。因为蝙蝠侠有着太多在乎的东西，而小丑，他似乎什么都不在乎。
    像是在讲述一段故事一样，小丑颠三倒四的说：“可怜的被小蝙蝠抛弃在哥谭里的小丑本来什么都不想做的,  他只想等小蝙蝠回来玩游戏，但是活泼可爱的小鸟突然就自己撞到小丑叔叔的怀里了呢。原来小蝙蝠虽然离开了,  但是还留下了小鸟陪我玩。他可真是可爱啊，尤其是明明疼的要死,  还非要咬紧了牙的时候……”
    “……小丑和可爱的小鸟合作,  一起送给你一个小礼物……”
    接着就是撬棍对杰森的重重一击，那一下打在了杰森的身上，似乎也打在了布鲁斯的心上。
    录像中的小丑手拿撬棍，对杰森说：“乖孩子,  对你的蝙蝠爸爸说点什么。”
    杰森自然是什么都没有说，他甚至将痛苦都尽数忍耐了下去。
    一下又一下，冰冷的撬棍就这样毫不留情的打在了他心爱的孩子身上。
    早在小丑打下第一下的时候，迪克就忍不住站了起来，随着撬棍一下又一下的落下，迪克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不论他当过多少年的罗宾，不论他如何单飞成为夜翼，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人被虐打,  自己却无能为力，这对现在的迪克而言太过了。
    一瞬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自己和杰森所有的相处记忆。
    他与芭芭拉对杰森的偏见，杰森与自己的争锋相对……此刻，因为杰森的死去，对方在迪克心中所有的不好都化为了好，而自己对杰森所有的不好，都化为了一种愧疚与后悔。
    录像中，小丑的虐打还在继续。似乎是杰森的沉默与隐忍让小丑感到了无趣，他走向了不远处躺在地上的黛丽丝。
    终于，布鲁斯他们听到了杰森的声音。
    杰森说：“站住。”
    他们听到了杰森说“求”，听到了杰森那句与布鲁斯一模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的“why  not  kiss  me？”
    杰森的这句话没有达到布鲁斯说这句话达到的效果，但是他借此咬下了小丑的一块肉。
    杰森成功借此转移了小丑对黛丽丝的注意，但这显然也为杰森换来了更加残酷的对待……
    布鲁斯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录像中的杰森，承受着那样的痛苦。
    而本该保护他的自己，那时候在哪里呢？
    对了，他那个时候被一条不知真假的求救信号骗去了外星。为什么他当时不谨慎一点呢，他不是蝙蝠侠吗，他的多疑呢，他的警惕呢，他的计划呢？！
    明明托尼早就提醒过他的不是吗？
    明明他早就知道小丑对杰森的威胁性不是吗？
    明明他已经得到了那么多的提醒，为什么没能阻止这一切发生呢？
    为什么他没有将小丑好好关住，为什么他没有为杰森留下足够的安全保障，为什么他要在杰森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不在！
    为什么啊！！
    此刻，所有的已知，都在一点点的加重着布鲁斯的悔恨。
    哪怕杰森能够复活又能怎样呢，他复活了，他曾经遭受过的痛苦难道就不存在了吗，自己曾经的失职就能被掩盖吗？！
    尽管这样想，尽管心中充满了悔恨，但是杰森能够复活就像是一条绳子，牵住了布鲁斯的理智。
    然而录像带播放到最后，突然画面一转，时间似乎也跳到了小丑虐打杰森之前。
    杰森手中抱着黛丽丝，似乎正要逃脱，一个魔法师挡在了他的身前。
    他说：“我要你身上，复活的可能。”
    随之而来的，是密集的锁链。杰森一开始还能够躲闪，到了最后，失去力气的杰森被锁链牢牢地束缚住，而那个要拿走杰森复活的可能的魔法师正在一步步靠近他。
    他说：“只要我得到我想要的，我会放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