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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袋上的羊角辫晃晃悠悠,上面还别着荆雪尘买给她的小蝴蝶。
    “……听谁说的?”荆雪尘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是不是一个脸上有烧伤的老伯?”
    “是呀,小哥哥怎么知道的呢。”小姑娘的视线移到他手上,“那个老伯说,你有着像虎豹一样的爪子,是山里大妖怪变得,要来吃小孩。”
    她好奇地问:“所以,小哥哥给我买糖,是为了养胖一点肉好吃吗?”
    “当然不是。”荆雪尘心里五味杂陈。
    小姑娘绽放出一个笑容,露出了半边豁牙。
    荆雪尘一笑。他定了定心神,道:“天晚了,山里不安全,我先送你回家吧。”
    他视线扫过小姑娘的头顶,发现他送她的一对小蝴蝶,少了一只。
    回家后,荆雪尘将这件事告诉了商梦阮。
    “那天夜里,你确定只有一个人看到了你的妖身?”商梦阮道。
    “我确定。”荆雪尘抿唇道,“应该不会出问题吧?即便他把我是妖的事情广而告之,也只有小孩子肯信,其他人或许只当他是胡言乱语。”
    “嗯。”商梦阮虽然肯定了他的想法,但脸色还是有些凝重。
    “没想到这里的人族也那么讨厌妖……”荆雪尘叹了口气,“我之前听说,远古时期人和妖是很团结的呀。”
    商梦阮摇头:“只要有差异存在,两个族群不可能存在‘团结’——除非出现了共同的敌人。你所知的‘远古时期’,应当是异兽肆虐的时期。他们不是自觉抱团,而是迫于生存的压力被迫合作。”
    “原来这个时代还没有异兽呀……可是干元秘境里就有很多异兽。”荆雪尘疑惑道,“师父不是说,干元秘境是这里的投影吗?怎么会不一致呢?”
    商梦阮思索道:“时间上或许有细微的差距。”
    “细微的差距?”荆雪尘瞪大眼睛,“难道异兽就是在这细微的时间差里,从无到有,忽然出现的吗?”
    商梦阮陷入了沉默。片刻后他才道:“曾有传说称,异兽是在某几年内忽然出现的。这种传闻明显违背了生命发展的正常速度,所以一直不为修仙界史学所认可。现在想来,或许有一定依据。”
    “哇……”荆雪尘心中不安,但又隐隐有点激动。
    他现在,正经历着千年前不为人知的历史。
    商梦阮眉头紧蹙。他并没有把全部推断说出口,比如,异兽忽然出现和星洲仙尊成仙的时间,恰好是同一时期。
    只是巧合吗?
    静夜之中,他侧头望着睡得香甜的少年,眼中划过忧虑。
    星洲仙尊商隔云,雪豹妖渚凝,异兽……这个干元秘境,比他想象中的更为复杂。
    晨起荆雪尘推着商梦阮去病坊的时候,发现气氛很异常。
    没有人再打趣他们的夫妇关系,镇民和他们之间的交流仅止于一句紧张的“商大夫”。
    一旦荆雪尘与他们对视,镇民就会迅速移开视线。
    他在他们眼中看到了猜疑和畏惧。
    “发生什么了?”商梦阮向一位患者问道。
    那患者先是瞥了一眼荆雪尘,才低声道:“昨晚,柳家阿花死在了山里。找到的时候,五脏已经被吃光了。”
    荆雪尘惊愕地睁大眼。
    刘家阿花?那不是……
    “那小姑娘惨啊,也不知大半夜的怎么受了蛊惑一个人跑进山里,被妖、被野兽吃了。”
    “死的时候,还紧攥着一只草编蝴蝶。”
    第55章
    冬日里尸体腐烂很慢, 荆雪尘撩开草席时,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悲剧发生得太突然,棺材来不及造, 只能用草席盖住惨相。
    “是孤狼。”荆雪尘低声道,“冬日捕不到猎物,就袭击了人类。”
    在冬夜里入山, 对于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实在太危险了。
    为什么会……
    荆雪尘打开她握紧的拳头, 发现了一只草编蝴蝶。
    手里一只, 发辫上一只,正好一对。
    是了, 昨天傍晚他见到她时, 那一对小蝴蝶缺了一只。
    或许是丢了吧,当时他没怎么在意。
    现在她静静躺在那里, 紧紧攥着小蝴蝶的样子, 像是找回了什么宝藏一般。
    荆雪尘鼻尖猛地一酸。
    “傻子, 丢了再做就好了,用不了多长时间,为什么要这样冒险……”
    阿花辫子上的小蝴蝶遗落在了山里,她晚上照镜子才发现,急忙溜出去寻找,却把性命搭了进去。
    至少临死前,她已经找回了自己的珍宝。
    荆雪尘把小蝴蝶放回她手心, 一滴眼泪掉落, 融化了她指缝的泥土。
    温暖的手掌落在他头顶。
    “这是意外,不怪你。”商梦阮道。
    荆雪尘哽咽道:“蝴蝶是我编的,没有我, 她不会夜里进山。”
    商梦阮轻抚他的发顶,指尖划过鬓边,擦拭他湿润的眼角。
    荆雪尘顺着他的力道转过头来,轻倚在他膝头。
    “雪尘,此地是幻境,一切皆为虚无。她的生命早在千年前就已结束,结局早已注定,你看到的只是她的倒影。”
    商梦阮的声音低沉而温和。
    他抬起少年的脸颊,注视着他的双眸:“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摧毁虚假,回归真实。不要让残影迷失心境。”
    “可是师父,她明明……”荆雪尘望向阿花的尸体。
    她明明看得见,摸得着,会怕会哭,还会朝他笑。
    她明明是存在的啊。
    外间传来嘈杂的声音,门被猝然撞开,鬓发散乱的村妇跌了进来,跪倒在草席前,嘶声痛哭。
    “猫哭耗子不安好心!”她恶狠狠地指向荆雪尘,“怎么!我闺女死了,说不了话,就如你的愿了是吧!”
    “……”
    “我都知道了!那几个男孩全都告诉我了!”村妇嗓音尖利,“昨天傍晚你这妖怪露出妖形,想吃男孩没吃成,阿花正好看到了你,你就打上她的主意了!”
    她揪下小姑娘头上的蝴蝶,又粗暴地抢走她手里的蝴蝶,掷在地上,两脚便踩了个稀巴烂。
    “就是这么两个破烂玩意,把她魂儿都迷了!大半夜被妖法蛊进山里,被妖怪吃!”
    “大娘,别……!”荆雪尘想去捡草编蝴蝶,却被商梦阮按住了肩头。
    “您先冷静一下。”商梦阮脸色冰冷,“令爱的遭遇我们深感同情,但此事并非我夫人所为,那些小物件只是单纯出于他的善心——请您不要再糟蹋令爱珍视之物了。”
    一句“我夫人”让村妇微微一震。
    她指鼻子骂的不是什么可以随便欺负的东西,那是商大夫的夫人——镇上唯一的大夫,医术高超,救死扶伤,经常义诊。她的腿疾就是他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