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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督府如今有名无实,还专门派了个内官来监守,实在摸不清皇上的路数。”
    师爷道:“杨总督也是战功累累,历代守将皆出杨家,簪缨世家,也没比那定襄长公主差什么,不必担忧。”
    杨东甫道:“我却合计着,这般弄下去,到时候京里随便派一个什么将领,都能将我这九边总督随时架空——比如如今这昭信侯,带着巡边的使臣节钺,带着尚方宝剑,他若要调兵,我还不能不理,而如今九边总督失了军饷这一项,根本无法节制军镇,便是粮草军需等等,也都是内官掌着。”
    “皇上深知兵事,如此深谋远虑,这军制不是轻易改的,这明摆着是削减了各省都督府的权柄。”
    师爷道:“总督不必忧心,俗话说得好,强龙也压不了地头蛇呢,我看那丁公公自来都督府,就是一副养老的样子,诸事不问,钱粮到了也都是按例发放。”
    杨东甫道:“你不懂,御前第一总管,他当年可是领兵陪着还是太子的今上征战北原的!在京里也一直掌着禁军,可不是对军事一窍不通的!这一副和光同尘的样子,你当他是真的来养老的?”
    “我疑心这昭信侯是要来找茬的,皇上怕不是要想法子裁了我这都督,先换内官,再派巡阅使臣,若是被他找出个什么不是来,只怕我就麻烦了,只是这些日子我实实在在清点了一番,应当未有什么把柄落在这丁公公手里。”
    师爷想了下道:“我听闻那朱提督与昭信侯甚为交好,不若让他倒是来陪客,席上也好探探口风。”
    杨东甫忧心忡忡道:“且按师爷说的,准备接风宴吧,总之这几日,万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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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鼓声起,乐声扬,乐坊的和声郎站在丹墀之下,和声而唱。
    旌旗飘扬,虎豹马象,都陈列在奉天门外,密密麻麻甲士林立,军仗、仪仗拥旗而立,在和风中凛然不动,只有旌旗猎猎风中招展。
    姬冰原头上戴着通天冠,身上穿着绛纱礼袍,笑吟吟从礼官手里拿过节钺,然后交到丹陛前俯伏着的云祯手里。
    云祯穿着严谨的真红蟒袍朝服,长跪着双手伸出将节钺接过,饶是他久经训练,这么跪着,长袍下双腿仍然微微颤抖。
    就因为临行前夜陛下又调笑他,说他这般贪欢,不若留在宫里,日日侍君。
    他不合当时脑抽嘟囔了一句,那不是怪皇上没喂饱吗。结果姬冰原这可认真起来了,整整一夜,各种折腾,好好地将云皇后上上下下都给喂饱了。
    饱得不能再饱,无论是哪里……他最后是抽噎着睡着的,才睡着又被摇醒了,被内侍宫人们服侍着穿上礼服,今日是极重要的出巡送行典礼,皇帝亲赐尚方剑,阁臣相送,这可轻忽不得。
    节钺后是尚方剑,尚方剑后是赐礼蟒服一件,彩币四枚。
    云祯抬眼看着姬冰原自上而下笑着看着他,背后是蔚蓝的晴空,一阵目眩神迷,真的很想就此不走了。
    内侍们捧来了青铜酒爵,该到皇上赐酒送行了。
    姬冰原持过斟满酒的酒爵过来,亲自扶着他起身,捏着他手腕摩挲着微微笑着道:“皇后可是体力不支了?”
    云祯脸色飞红,接过酒爵一饮而尽,姬冰原又低低笑了:“慢点儿,知道你量浅。”
    云祯将酒爵交还给内侍,姬冰原携着他的手亲自送他走出西门,阁臣们落后相送,姬冰原含笑道:“朕等你回来。”
    云祯低声道:“皇上留步罢,臣……一定不辱使命。”
    姬冰原驻足含笑看着他,吉祥儿今日穿着御赐通体纹蟒红袍,腰身笔挺,眉目英俊,阳光下英气非凡,凛然生威,果然好一个英俊儿郎,朕愿予他万千荣耀加身,代朕去看看这天下。
    阁臣、军机大臣们代皇上一路将云祯送上了车驾,左右相分别都上来敬了酒,章琰特特拉了他的手低声嘱咐:“皇上此次亲送,荣宠特异,是给你立威,你年轻,去了九边,必有人要充你叔伯长辈,该给面子的给点,但若是猖狂的,不必给脸,须记得你是代天巡狩,不听你号令的,便是不给皇上面子。”
    云祯看他谆谆叮嘱,这几年案牍劳累,鬓边已开始星星,还时时为自己打算,不觉有些鼻酸,更有些内疚没能和他说明白自己和皇上的关系,还有那些私蓄的兵马,劳他日夜担心,反握他的手道:“放心吧章先生。”
    一一和各位重臣拱手作别,他自上了车驾,往北而行,旌旗历历,甲兵簇拥,将士们高头大马,威风凛然。
    车驾里,威风凛凛穿着蟒袍拥着狐裘的云祯,端坐着在车子上,随着车子颠簸摇晃着,不仅膝盖手肘等等昨夜使用过多的地方酸爽无比,还觉得有些地方不大好了……
    他脸色微妙,神情尴尬,心里想着,若是一到驿站就要水,会不会太过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姬冰原:朕愿予他万千荣耀加身,代朕去看看这天下。
    带着朕的万子千孙……
    第131章 变局
    江宁见到方路云的时候是在一家酒馆, 见到他也有些意外:“你怎么也来了,可是侯爷有交代?”
    方路云道:“侯爷写信给了我们五爷,让他派人来接应你, 五爷叫我来。”
    江宁问:“你能做什么?”不是和白玉麒一样吗?江宁有些不屑。
    方路云道:“只是保险,说是你到底根脚容易查, 万一战起,你被猜疑, 存身不住,让我想法子把你接回去, 我在边军多年了, 带你比较便宜。”
    江宁一怔, 忽然心里一阵酸楚直冲鼻尖, 之前那种被抛弃被放生的感觉忽然被这一个简单的举动给补偿了, 他低声道:“前几日侯爷刚派了个人到我这里, 南朝的人太多了容易被识穿,你还是在外边守着吧。”
    方路云干脆利落道:“我住在镖局分店这儿, 本来就是南朝的镖师多, 也不算扎眼,世子有事只管托人去那里说就行。”
    江宁问:“行,你钱够吗?”
    方路云道:“世子放心, 侯爷有给了钱, 朱五爷这边也给了,让我务必办好。”
    江宁心里不由有些发愁,这几年侯爷开支巨大, 出的多进的少,如今又从哪里弄了钱来支应他这边?
    方路云却招了招手让他附耳过来:“陆陆续续从各地镖局慢慢弄了些人手过来,大概这个月内能有四五十人到位, 都是经过精心训练过的,侯爷说了,若幼主或是哪个贵人确实对我朝起了觊觎南狩之心,找机会杀之,然后放把火,把这里弄乱,北楔内乱,也就顾不上咱们了。”
    江宁怔了下,道:“目前实在看不出,他完全就是个傀儡,虽然心眼比较多,但毕竟年纪还小,他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