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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参加这样以自己为主客的宴席, 他之前守孝,守孝后出来就进了上书房读书,之后又去了西山大营几年,极少出来交际,偶尔自己请个客也都是宴请营里的将领,军中无需这样多应酬。
这跟前敬酒的人就没停过, 主人还一直在让自己,陪客还是这样一尊大佛,没几下云祯喝了点急酒, 脸就已红晕泛起。
他下首正是姬怀素和姬怀盛,两人今天也被请了来,姬怀盛戳着姬怀素道:“叫他少喝点,他那点酒量,一会儿怕是又要生事。”
姬怀素笑道:“他醉了也只是乖乖躺着,能生什么事,你没看到老安王给他斟的酒,宗令大人斟酒,给你你敢不喝?”
姬怀盛悄声道:“怪哉,安王平时不爱理人,总是一板一眼,左一个祖宗规矩,右一个想高祖当年……绝了,今儿怎么对云祯这样亲热。”
姬怀素想起那道密旨,微微而笑,想来这位安王,为了那堂堂皇储之位,也少不得低下那清高的头,来讨好皇上近臣了。
只是,年幼皇储,如何面对明年即将到来的北楔铁蹄?
姬怀素泰然自若,反而觉得了一丝爽快,但——他看了眼云祯,如今唯一的威胁,是吉祥儿,他应该会千方百计阻止历史重演,他如果没猜错的话,吉祥儿应该是会自己领兵出征。
但是,他想得太简单了,他如今的功绩,都是皇上费心扶持起来的,离能够领兵作战还差太远了,皇上宠他,就更不会舍得放他出去迎战,他有十足把握,皇上一定还会御驾亲征。
他看着喝了酒,脸灿若朝霞,艳如桃李的云祯,心里又酥又软,到时候少不得想些办法慢慢笼回他的心。
却听到安王拉着云祯的手问:“云侯爷可有表字?”
云祯摇头,整个人其实已有些懵,眼睛看人呆呆的,却显得犹为稚气,安王拍着他的手道:“正好,我有一字正好衬你,祯者,祥也。大吉大利,福瑞吉祥,我看侯爷人物飘举超逸,风姿飒然,正好赠你一字凤举,龙凤呈祥,再吉利祥瑞不过了。”
云祯微微张大嘴:“啊?”
西宁侯一拍桌子:“云凤举,好字!我看极好!”
堂内嘉宾已轰然叫好,姬怀素却和姬怀盛面面相觑,只觉得安王这神来一笔实在是有些近乎玄幻。
这赐字,一贯是师长或者亲厚的朋友所赐,安王和昭信侯素无往来,从前定襄长公主掌军,哪个亲王宗室敢结交军中大将呢?如今虽说定襄长公主不在了,但素日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往来。
今日安王这等亲厚已是大异寻常,居然还突然赐字。固然他是宗令,皇室长辈,但人人都知道,宗令不过是给皇上当差管管族事,闲散宗室一个,皇上高兴也认认长辈,若是逆了皇上的意思,那可就要议起君臣来了。
安王这么贸然给皇帝宠臣,素日骄狂名声在外的昭信侯赐表字,若是昭信侯不冷不热,或是来一句正等皇上赐字,那这脸可就丢大了。
但众人只看到云祯起身敬酒,感谢安王赐字,脸上嘴唇脸颊到耳根都红得可怜,眼睛都有些茫然了,看着又乖巧又柔顺,更带了几分稚气,一点都看不出平日传闻中那任性恣意,狂妄自大的样子。
姬怀盛悄悄和姬怀素咬耳朵:“怪道皇上疼他,连安王老人家也疼他,看他这一副乖巧样子,谁知道他那样淘气呢。他去冬训,皇上不让他回来,怕路上太冷,结果他硬是悄悄跑回来,看着皇上估计一点儿没责罚他。”
姬怀素道:“皇上教他去津海冬训是为他好,他没领会皇上苦心,你瞧瞧今天这阵仗,他如今可是大热门,人人赶着想要还他的情呢。”
姬怀盛艳羡道:“好威风。”
姬怀素笑了声,心想皇上倒是一心一意替他铺路,上一世皇上也是如此,待他实在是分外好。
只见酒过三巡,安王就起了身只说年纪大了身子不成了,不陪了,略敬了主人便告辞。
西宁侯连忙起身亲自送了安王出去,云祯趁着这个空隙连忙借口要解手起身转到了后头,他已经浑身一身热汗,站在花园廊下,一边大口呼吸着外边清冷的空气,一边解了外袍和衣襟,拿了汗巾擦着汗。
姬怀素和姬怀盛也起了身正好走了出来,姬怀盛道:“仔细热汗风一吹就着凉,你倒是注意些啊。”
云祯转头看向他们,眼睛已有些凝不出焦点,姬怀盛噗嗤笑了下:“瞧这醉猫样儿,少不得等会子又要送你回侯府了。”姬怀素却眼尖,已一眼看到了云祯白皙脖子下一连好几个深红色的痕迹,一连到锁骨下,甚至清晰能看得出是牙痕。
姬怀素瞬间妒火中烧,谁?又是谁?朱绛走了,那胡儿也打发走了,那个戏子?不对那个戏子也不在京里,吉祥儿这又是找了谁?
姬怀盛也看到了,笑着叫着他新出炉的字:“云凤举,你这侍妾够劲啊,咬得你这,啧,定然是找了个年长的。”
云祯脸红了,将衣领掩了回来,瞪了姬怀盛一眼,姬怀盛道:“嗨呀前儿还为了一只鱼央着哥哥我去替你讨鱼,现在为了个侍妾瞪我?嘿嘿。”他上前一揽云祯,低声道:“我倒是有正经事和你说,我有个表妹,生得特别好,而且,算账是一把手,说实话我从前打算盘没打过她过!今年十六岁了,我舅舅的意思是想给她找个体贴温柔的,前儿求到我这里。”
“我想着,你门第高,侯夫人是不敢想,但是你收个侍妾还是能做主的吧?我这表妹的确是好,性情好,替你管管帐,管管铺面,你肯定一点儿不用担心下人糊弄你,没人糊弄得了她。你若觉得可以,我和那边说一声,选个吉日就行,那边说了,陪过来的妆奁不会少,如何?周家的家境你是知道的,定然不会亏了你。”
云祯热得厉害,推开他道:“真心疼你表妹,还是赶紧给她找一户好人家,做正头娘子的吧,何苦来找我,我这克亲的命,没准都活不过二十。”
姬怀盛一怔,云祯醉得厉害,迷迷糊糊倒也知道姬怀盛和自己好,若是随口推了倒是伤了感情,只好又捡了之前那命数来说,他拍了拍姬怀盛:“乖,对你表妹好就别坑她了——我活不过二十的。”
一旁姬怀素脸色铁青,拉了他的手臂道:“你醉了,我送你回府。”
云祯转头看到姬怀素,嘿嘿嘿笑得更厉害,指着他道:“你问问他看看,我是不是活不过二十?嘿嘿,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嘿嘿嘿。”
姬怀盛苦笑道:“我说这位爷不能喝酒吧?瞧瞧这满口说的什么胡话,连自己都咒上了,他的小厮呢?去叫来送他回府吧,再喝下去,我看明儿皇上要气死,若是知道我们都在宴上,必定又要迁怒我们。”
姬怀素脸色青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