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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疆从军了几年,原本也是个市井里的浪荡子,这打起架来,姬怀素少不得吃亏,一连被照着脸扇了几巴掌,这却辱人太甚了。
    姬怀素怒火中烧,正扭打得不可开交,姬怀盛和外边的从人都冲了进来,看了这情形上前抱住朱绛:“怎么了?兄弟们,好好怎么打起来了!快住手快住手,有什么误会慢慢说,别冲动。”
    这一番吵闹,榻上云祯早已被吵醒,起来正看到姬怀素阴冷盯着朱绛,一拳打了过来,朱绛被姬怀盛抱着,原本已停了手,却正转脸看他,半边脸红肿,姬怀素这一拳过来,再次又狠狠击中了他肿起的脸。
    姬怀盛吃惊叫了一声,连忙松手,云祯刚醒了起来,其实还有些糊涂,却已一跃而起,脚狠狠往姬怀素胸口踹了出去!
    他在军营训练多年,这一脚又没留力,这一踢出去,众人都听到了清晰的“咯拉”的骨头折断的声音,姬怀素蹬蹬蹬往后退了几步,嘴里涌出血来,却只盯着云祯,神情又是震惊又是哀怨,然后力气不支倒了下去,一群从人连忙上前扶着他,姬怀盛连忙冲过去看他已昏迷过去:“快请大夫,快请大夫!”
    然而他们这上头开打,下边从人早已乱开了,已有人报了官,这宴会上两位郡王一位侯爷,京兆尹文秋石一点没敢耽搁,已匆匆到了现场,一上来一看这新封的河间郡王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再一看站在一旁站着的那是昭信侯,头皮一阵发麻:“几位爷……这是有什么误会,好好说啊。”
    却见外边一阵急行,一群兵士已团团包围了厢房,当头一位参将走了进来,正是右营参将李磊按刀而入,看了眼云祯,冷笑道:“接报这里有人殴打宗亲,末将过来缉捕镇抚,原来却是云副参将,只能委屈云参将跟咱们走一趟了。”
    朱绛已向前一步挡在云祯跟前:“人是我打的!和昭信侯无关!我同你走!”
    李磊冷笑了声:“河间郡王现倒在地上,到底谁打的,那就得好好审一审了,文大人,上次末将营中两位小校妄议宗亲,京兆府好大官威,直接不问口供,杖了八十刺配边疆,如今现有殴打宗亲的人在此,京兆府也会秉公执法的吧?这一干人等,末将可协助押送至京兆府,自然也会如实回去禀报九门提督统领,知会兵部。”
    文秋石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看了眼脸色酡红,睁着眼睛茫然看着他们,整个人看着明显还不太清醒的昭信侯,只好勉强道:“这治伤要紧,那就先暂押这位……”他看了眼朱绛,朱绛昂然道:“末将常林城守备朱绛,是我与河间郡王酒后口角互殴,不干昭信侯事,他尚醉酒,意识不清,我愿去府衙具供认罪。”
    文秋石一听又是个三品守将,头更大了,也对,能和两位郡王一位侯爵吃酒的,能是什么普通人?罢了,能认罪就好,他含糊道:“那就先将朱绛暂押京兆府,请庆阳郡王和昭信侯明日过府作证吧。”
    这时娄子虚却已带着大夫赶到,看到姬怀素这昏迷不醒,胸口凹陷,正又急又痛,听到这些已怒道:“文大人,我们郡王可是领有实职的朝廷命官!现有随从看到是昭信侯一脚踢晕我家郡王!这伤了朝廷命官,又是郡王,该议何罪,不消我说得吧?今日你若放走犯人,我们康王殿下少不得亲自具折给皇上禀报!”
    李磊呵呵一声,十分幸灾乐祸:“妄议宗亲是流放边疆,殴伤郡王,啧……还不赶紧请太医,可千万别伤情不治……这罪名可就更大了。”
    娄子虚怒视李磊,李磊毫不顾忌:“如何?文大人?现有河间郡王的下人指认犯人,你拘是不拘啊,末将听候府尹大人的命令。”
    作者有话要说:云祯:我“纹身”,喝酒,打架,但是我是好孩子。
    姬冰原:???
    第68章 儿戏
    黎明, 云板初敲。
    姬冰原如常一般按时起了身,丁岱递过热手巾给他擦脸,一边低声道:“皇上, 定国公正在宫门跪着请罪。”
    姬冰原一怔:“请什么罪?”
    丁岱道:“治家不严,定国公府嫡孙殴打宗室至昏迷。”
    姬冰原将布巾扔回水盆中:“打了谁?”宫人们上前替他着衣。
    丁岱道:“河间郡王。”
    姬冰原有些惊讶, 姬怀素算得上是个谦谦君子,按理不该和人有争执至动手:“哪房孙子这般胆大妄为?遣了太医去看没?”
    丁岱道:“朱绛, 定国公次子所生排行第五, 去戍边的那个。河间郡王府上已请了太医治疗, 目前尚在昏迷中。”
    姬冰原奇道:“朱绛不是在边疆吗?”
    丁岱道:“据供称,兵部有军需差使, 他回来办差,昨日刚缴了差,去参加了河间郡王和庆阳郡王的宴席,席上似是酒醉口角互殴,京兆府那边扣下了人,据说朱五公子已认罪。”
    姬冰原笑了声:“年轻人热血上头, 打主人家也太不对了——扶老国公回去吧,等太常寺和京兆府折子上来朕看过再说,他跪着也没用, 先着太医院用心医治再说。”
    丁岱吞了吞口水:“据说河间郡王随从坚持指认,一脚踢晕河间郡王的, 是昭信侯。”
    姬冰原脸沉了下来:“吉祥儿也在场?”
    丁岱硬着头皮低声道:“是, 因有在场人证指认,昨夜和朱五公子一块暂押在京兆府了。”他一大早就接了这么个棘手差使,现在心里正麻爪呢。
    姬冰原下颔肌肉收紧,声音低沉:“堂堂侯爵, 功勋大臣后人,随便个什么人指证,未经核实录供,就敢收押?文秋石脑子进水了?”
    丁岱却知道皇上已怒极,深深低下了头:“京兆尹文秋石也已侯在前朝求见,禀了折子,说是根据庆阳郡王证言,当夜他和河间郡王请昭信侯吃席,正好朱五公子回京,便一块去了金葵园赴宴。席间原本交谈甚欢,昭信侯量浅喝醉了,坐不住,朱五公子便扶了昭信侯进内间软榻上歇息,喂了醒酒汤。”
    “后来因许久不出,河间郡王起身进去探视,不知为何在里头就打起来,他进去时看到朱五公子按着河间郡王打,这朱五公子乃是军将,河间郡王却是文弱,他怕出事,连忙上前拉开了朱五公子,朱五公子当时倒是住了手,结果河间郡王想来是被打昏头了气不过,起了身又往朱五公子脸上招呼了一拳,偏巧这时昭信侯醒了过来,看到河间郡王要打朱五公子,护友心切,起身便一脚踹了过去,他酒醉糊涂,想来力气没把握好,加上河间郡王身体较弱,就将河间郡王踢伤了。”
    “庆阳郡王一再强调席间大家一致相谈甚欢,应该是有什么误会,他进去时昭信侯原本是醉躺着的,被吵醒,醉昏了头,想来只是护友心切,对河间郡王应无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