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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信侯不好当面却了他的面子,只得应了。”
    娄子虚笑道:“怎的?姬怀清倒是肯折节了?不赌气了?说来也是,到底是深得圣上宠爱,听你说的,圣上是真宠他。”
    姬怀素笑了下:“利字当头。”他心里却想到,只怕是自诩清高的姬怀清,在看到杏花树下拉弓射箭的少年那一瞬,也起了结交之心吧。
    他想起了那一碟花生,自己吃不了花生这事,只有母妃和舅舅以及极为亲近的人知道,那一天昭信侯的举止,到底是有心,还是只是巧合?
    只是后头被鸭子给打断了,不然倒能知道他是真喜欢吃那道菜,还是……
    说起鸭子,他问娄子虚:“宫里据说养着鸭子?”
    娄子虚笑了下:“不错,这也是圣上极擅收买人心之处了。平西时他就极得军中将领拥戴,以致于连高祖都不得不忌惮。据说那些是扎营之时养过的充为军粮的绿头鸭,大捷平乱后圣上就将这群鸭子养着了,只供皇室祭祀用,当初那些跟着他的将领们大为感动。鸭子尚如此,更何况是旧人呢?这也是皇上得人心的地方。你可多学些。”
    姬怀素想了下却道:“未必是戏——我觉得皇上,大概真的是个重旧情之人。”
    娄子虚一笑:“也许吧,帝皇是重旧情,但时移势迁,只看史书上有几个功臣能得善终?”
    姬怀素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怎就不见得?我看如今功勋之家,并无被清算的,想来陛下重旧情人人皆知。”
    娄子虚叹道:“之前不被清算,不过是因为军权早已被拢到了定襄长公主手里,定襄长公主,出身草莽,还是女子,又嫁了个出身寒微的文人,她一去世,侯爷又还小,皇上要收回军权,轻而易举——人人都还觉得他是念旧情,多方荣宠。”
    娄子虚念叨着,心里陷入了谋划中,愁道:“姬怀清的封郡王,这贺礼少不了,咱们如今钱是大大不够用了,还得想些办法,王妃娘娘知道京里用度大,又送了一百两银子来,听说娘娘的眼睛越发不好了……公子还需要写信给她,劝她多宽宽心才好。”
    姬怀素不说话了,谁能想到堂堂王妃,落到要亲自绣绣品私卖度日的日子?但自姬怀素懂事起,看到母妃就一日不辍地拿着绣绷,她早已看不清东西,平日里只是微眯着眼睛对他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苦。
    可他知道她苦。
    “你一贯心软,不过如今太平盛世,大臣们喜仁君,你只需保持本心就好,只要能入了皇上的眼……陛下无子,自然希望过继的太子肖似自己,你前儿射箭能被他注意到,必是我们之前的办法奏效了,你还比姬怀清岁数小,这也是个极大优势,姬怀清还在做梦呢,都十八岁封爵了,几乎已经不可能了,皇上春秋正壮,怎会立这么大的太子?”
    娄子虚打起了精神来,想起未来,又振奋了些。
    姬怀素却无声地笑了下,目光带了一丝自嘲,软弱,念旧情,娄子虚希望他是这样的人,却又希望他能夺得帝位。
    感情这种东西,明明毫无用处,偏偏许多人为之迷惑,就连娄子虚自诩智计无双,也一样以为自己襄助的主子是个念旧情的人,明明为了利益聚集在自己身边,为了利益将自己推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为了利益想要控制自己,却偏偏还希望帝王念旧情?
    帝王无情无私,无偏无党。
    第17章 求签
    二月初三,学里却是给了假,原来这日大多学里都是要放假,让学子们去拜拜文昌帝君的。
    云祯历经三世,虽然每一世都很短,却始终对文道没什么兴趣,原本是打算在家里继续练他的拉弓的,这东西一日不练手就生,他手肘上放一枚铜钱端着拉弓就练了好久,也只是坚持了两炷香,如今正是兴头时。
    但朱绛却磨着他非要去,云祯有些烦,明明记得从前他也是对这没兴趣的。
    朱绛却道:“别提了,原本我也是想着和你好生在城里看摔角去的,正听说有两个好但好死不死那姬怀清、姬怀盛全都送了帖子到国公府,邀我今日拜文昌帝君,参加他的文会,谁要去和他参加什么文会!但是他们都是皇孙,得罪不得。我们家老爷非要我去,我只好搪塞说你早约了我,也是去文昌帝君庙烧香,已是应了,到时候碰上尴尬。我爹还想了又想,觉得也没胆子得罪你,你又和我从小好的,这才罢了。你好歹要帮我这一次,我可不想去和那些人混。”
    朱绛絮絮叨叨:“你想想,那什么劳什子文会,动不动就要联个诗,对个句,罚也要罚做诗!难得休沐,这是何苦来哉!还不如咱们俩就去帝君庙点个卯,转一圈应付家里了,再去看摔角把?”
    云祯噗嗤笑了下,想起前两世明明姬怀清、姬怀盛等一般姬姓子弟,没一个看上自己和朱绛这勋贵里的纨绔的,这一世倒是如此趋之若鹜了:“说来也对,我们府上的长史也送来了帖子,也邀了我,我懒待去,也推了。说起来上次听说我推了他帖子,他大概觉得我不识抬举,再没给我下过帖子了,就前儿生辰宴我接了帖他才算心平了。你说我们俩纨绔,吃喝玩乐的顽主,怎么能入他们眼的?”
    朱绛轻蔑地撇了撇嘴:“还不是看你深得圣宠?这些天下来,学宫里谁不知道小昭信侯深得圣心。”他压低声音:“就连我们家国公爷爷都向我打听呢。”这些天为着这传言,又为着自己是昭信侯自幼的玩伴,他在家里的地位都上升了不少。
    老爷不再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说去进学也不再和从前一样冷嘲热讽,家祭晚宴的时候,国公爷也专门叫了他去问了学里的情况,就连今年家里收的节礼,都比平时多了许多,平日里月利少不了总是迟上半个月,到手里还短上好几项,如今却样样齐备。
    他虽然粗心,却也知道这是云祯的原因,他心里有些不自在,尤其是最近感觉云祯对自己态度和从前有些疏远,守孝仿佛让他变了个人一样。
    之前他怜惜他父母不在,虽然继承了爵位,却孤单单的连个关心他的人都没有,后来却发现他仍然得了皇上垂怜,深受宠爱,姬姓王孙们争相交好。
    掌着天下兵权的大长公主的唯一儿子,圣上宠信,宫里进出无忌,年纪轻轻又已承爵,反观自己,嫡次子生的嫡次子,和爵位八竿子打不着,看着也是武国公府的小公子,其实是祖父还在,尚未分居,一旦祖父去世,伯父承爵,长房占了国公府,家里分出去,那就是个破落户,而自己还文不成武不就……桢哥儿,还是和自己不一样的。
    云祯转过头看他,一双微微带了些无奈笑道:“去就去吧。”
    朱绛看到他琉璃一般的眼睛里仿佛一点杂质没有,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忽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