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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也还是风寒罢了,究竟有什么和前两世不同?是了,是那些老兵丁,前两世自己病着,不太记得事,醒来才知道他们都自请离开公主府了,虽然有些惆怅,但也没太在意,这一世自己却将他们留了下来,是为了这吗?原来姬冰原这么在意这些老兵丁?不对,不是在意这些老兵丁,是在意自己母亲留下的遗嘱有没有被遵守吧?
他心里又酸又软,只是捏着姬冰原的袖子不放,姬怀素的前世那愤恨不平的话在耳边又响起:皇上只宠你一个,对你最好,那是看在你母亲面上,他罔视人伦,和义姐通奸生子,到最后甚至还想将皇位传给奸生子,他一世英名都不要了!到时候青史会如何书写?
那冰清玉洁的人,也被嫉妒和愤恨扭曲了脸,昔日尽心尽力辅佐之功,真心实意的耳鬓厮磨,都成了别有用心,朝夕相处的人也变成了非死不可的绊脚石。
云祯在阴暗中无声笑了下,罔视人伦又怎么,通奸又怎么了?他死了两世的人了,还在意这些吗?姬冰原和母亲身负多少北定中原的功勋?
皇上还是皇子之时就领兵征伐四方,功绩彪炳,后来登基后又勤政非常,文成武德,数次御驾亲征平乱,可惜战场上旧伤复发,英年早逝,也是青史留名的明君。
母亲出身草莽,以女子之身领兵作战,立功无数,救过高祖,得封长公主,一生正大光明,宽仁勇义,从未有过不可告人阴私之事,病逝之时,军礼下葬,举世哀荣。就算他们二人有情,又如何?他们何等功勋何等人物,就凭他们这些小人,也配议论?
至于那什么私生子是不是真的,还未可知,只是两世皇上对自己确实颇多关照,但自己一直认为他是看在自己母亲份上作为长辈照拂一二罢了,皇上一贯脾性太冷,又高高在上,因此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只除了自己闹的那一桩惊世骇俗的事他也纵容之外。
云祯原本就是个不拘规矩,有些古怪跳脱,对礼法有些嗤之以鼻的人,又想起云慎微对自己一贯冷淡,对这个所谓的父亲更是没什么感情,倒还不如皇帝对自己此刻的关怀还显得真心实意些。
他想到此处,对姬冰原越发眷恋,只依偎着他怀中,姬冰原倒没想到这孩子病了如此粘人,原只是想来看一眼就走的,只得替他擦了汗后,又教人送了药过来,逼着他喝了,看着他睡了,才回了宫去。
第二日姬冰原看到御膳房摆上来的梨,看着水灵,便又叫了丁岱来道:“这梨子朕吃着还好,叫御膳房拣一筐送公主府去给吉祥儿。”
丁岱连忙应了是,姬冰原自己却又笑了下:“倒是病了更乖巧些,之前和朕生分得很,又听说如今气性大,任性得很,我看还是娇气。”
丁岱心里想着这位骄纵的小侯爷上次在御街一鞭子抽烂诚意伯车窗的事,但皇上之前还直呼云祯的名字,去探个病回来就变成吉祥儿了,脸上也难得见了笑,显然很吃昭信侯病中的撒娇,连忙笑着应和:“那是,都说像长公主嘛,长公主那份气度,可不是一等一的。”
姬冰原不以为意:“像义姐才好,若是像云慎微,那才窝囊。”
丁岱哪敢接话,云慎微十年寒窗一朝金榜题名得封探花又尚了公主,文质彬彬,说话曲里拐弯,皇上和长公主却是带兵打天下的人,看不惯谨小慎微的读书人,也不奇怪。
他忙下来传话让人送梨子去昭信侯府,一边心里想着原本长公主薨后,这公主府早就改名为昭信侯府了,宗正寺的内务司也上过一次折子请撤公主府仪制,收回长史等建制另行委派任命,皇上圣眷不改,一直没批,看来这公主府的仪制,一时半会还不会撤。
第4章 赤子
云祯这日发了一身汗,身上轻松了些,嘴里正燥,接了梨子,尝了一个果然觉得好,这冰天雪地的,难得有这样新鲜梨子,便只留了几个,剩下的都让人拿去给忠义院的叔叔伯伯尝个鲜儿。
青姑姑过来听到,笑道:“哥儿怎的忽然对忠义院如此上心?这可是皇上赐下来的金贵物儿,眼见着就要开春,哥儿也要除孝了,留着待客多有面子啊,也好叫那起子爱嚼舌根的小人看看,咱们侯府圣眷还浓呢。”
云祯懒洋洋道:“还没开春呢,就打发叔叔伯伯们走,他们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可委屈大发了,可不得好好安抚,正是这金贵东西,才好让几位叔叔伯伯心里舒坦。”
青姑姑一梗,勉强笑道:“哥儿这是埋怨姑姑做事不周全吗?”
云祯笑道:“哪儿呢,姑姑也是为了节省开支,正该说这事儿,母亲不在了,那公主府的牌子也该撤下来了,虽然皇上不会收回宅邸,但确实摊子大了不好管,我想着且将东府和西府合二为一,将所有东西都清点清楚入了库,我从小在东府那边住惯了,等孝期过了这些日子住在这边还生了病,想来是风水不宜,还是住回东府去了,姑姑且让人收拾收拾,孝期一到,我就搬回东府去住。”
青姑姑一怔,确实想起了自己还住在西府这儿,若是都搬去东府那边……
她还没来得及继续劝说云祯,外边却来报:“定国公府的朱小公子来了,说来看看哥儿。”
外客到了,青姑姑只好敛了话头,云祯正懒得和她分说,听到有客来,也不管那么多,便叫道:“快请进来吧。”又支使青姑姑:“姑姑且让人送点果子上来待客。”
正说着,门口帘子一掀,朱绛已进来熟稔笑道:“青姑姑不必把我当客人,我就来看看吉祥儿怎么样了,今儿忽然影影绰绰听说吉祥儿病了?”
正说着话,他已经十分不见外地脱了外头挡雪的大氅,露出了里头的深红色棉袍,上头绣着朵朵红山茶,上来就探云祯的额头:“病得怎么样了?还烧着吗?快别起来了,别怪我衣服没换,我好不容易才离了我娘的魔手,趁着今儿去舅家,溜了出来来看看你的,因为见客,大衣服没换,你别介意。”
云祯道:“你也太不忌讳了点,这还在年里,你就往我这守丧的府上钻,不吉利不说,只怕还要染病气回去,仔细大年下的生了病,得你娘知道,又要唠叨你。”
朱绛笑道:“别提了,这天天拘着我去宴席上,我都快累死了。”
云祯道:“前儿听说你刚得了字?”
朱绛道:“是,过年时国公爷忽然见着我,想起我这个男孙居然也这么大了,问了年岁,便给我赐了‘子彤’的字,我爹可高兴,我娘就暗自嘀咕说这字太敷衍,我爹和我娘还生气了,说这是赤子丹心,正与我性情相合,公爷这是夸我如赤子一般赤诚质纯。”
云祯笑:“是很相宜,那以后就叫你子彤了。”
朱绛道:“随你了,你脸还是有些红,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