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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 垂眸道“我想做个尝试。”
“……既然这样, 你自己好好把握吧”沉默了一会儿掠光低声道“现在你肩上不只是自己了。”
还有整个洪水旗和明教的兴衰。
陆踏歌嗯了一声, 看向一脸没听懂二人在说什么,完全在神游的林翠山询问道“孤鸿怎么安排的。”
提起这个林翠山就从茫然青年进入了老婆子模式,从马背上直起身来一脸谴责“孤鸿是你徒弟!你这个师父临走前才想起来咱们都要走没人管孤鸿???”
“看你和他玩的开心,便没怎么留意”陆踏歌道“不过我猜,你我走了之后,会是师父教他?”
“我把他托付给倩农师妹了”林翠山道“孤鸿有点怕师父,再加上我要是敢把小孩儿交给师父,你会怎么说我都能猜到。”
“哦?”陆踏歌稍稍提了些兴趣“我会怎么说?”
林翠山端正身体,装成和陆踏歌一般冷淡的样子“师父喜静,不大喜欢小孩子,洪水旗事务那么多,你怎可还让师父操劳”
说完他看了看眼中多了些笑意的陆踏歌叹息道“唉,孤鸿做你徒弟,真是倒了霉。”
陆踏歌倒觉得挺好的。
假如风孤鸿是那块料子,如今在作为洪水旗精尖弟子的几位师弟师妹身边待过,长大后不管是像他一样继承洪水旗掌旗使还是走向明教高层都算是一份力量。若不是那块料子,有这层关系在,以后在旗里乖乖做个普通弟子也能比他人来的逍遥些。
做师父的当然不会一点都不为徒弟打算。
洪水和影月二旗在秦岭附近分道扬镳,再往前是长安,而掠光的目的则要绕上小半圈去洛阳。青年在赶路途中琢磨甚久终于大致明了陆踏歌的想法,分开时深深地道了声,保重。
就像昔年陆危楼要丁君去五毒地域宣扬教义,丁君却想杀尽五毒弟子将那里彻底变成明教地盘一样。陆踏歌有着比他师父还要疯狂的想法和野心,只是这着棋,可能要比对五毒教下手还要凶险一些。
当然,利益也要大上太多。
此时京城已接到安禄山即将过来的消息,城中上下一片混乱,守城的顾不上管明教这群奇装异服的西域人,只在那象征性的拦了半晌,就被一小袋铜币买通放了行。
“我们来这儿干什么?”初春的长安灰尘有些大,林翠山戴着兜帽蒙着脸,一边咳嗽一边道。
“了解些情况,然后去长安附近的郡县”陆踏歌给了林翠山和几位师弟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先找地方住下给城外带着粮草金银的其他弟子传信,自己一个人去向街上走去。
长安的街,原本是世上最繁华的街道,中原人和胡人的商铺混杂在一起,三步一栈五步一楼,街坊里嬉笑谈天声不断。如今铺子大多已关了门,只剩寥寥几家冷清的开着,也并未有太多人去光顾。
街上人依旧不少,大多却是副行色匆匆,眉头紧皱的样子。
陆踏歌找了家面铺,叫了碗杂碎面,在上面时叫住掌柜道“在下久闻长安大名,今日初来此地。敢问阁下,为何长安城中竟是如此……破败萧条?”
他在形容时特意停顿了会儿,似乎在琢磨怎样委婉的形容眼前景象,但说出口的词依旧不大好听。
掌柜的见陆踏歌确实一副西域人打扮,便坐下来叹道“前些日还不是这样……你知道安禄山要打过来的消息吧?”
“知道”陆踏歌道“莫非长安……守不住?”
“原本是能守住的,潼关有哥舒翰将军在,安禄山小儿再厉害,也不可能攻得进长安”掌柜的说到这儿又是叹了口气“原本只要守就够了,可据说陛下非要哥舒翰将军出兵,这兵出着出着就被对方灭了,潼关也就丢了。”
“潼关已经丢了?”陆踏歌重复道。
“前些日刚收到的消息……唉,你是不知道,潼关那边的兵士可都是长安的子弟兵。这回长安城里怨声载道,今早陛下颁下制书说要亲征,我等百姓都没人信了”掌柜的摇着头站了起来“过几天小老儿也要收拾收拾撤了,儿子战死了没回来,实在没什么继续呆着的理由了啊……。”
陆踏歌望着掌柜的瘦弱的,矮小的背影,又掠过那背影深深地注视了一会儿皇宫的方向,没动那碗杂碎面,悄然离开了面铺,去找林翠山。
林翠山这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处能临时休息的地方,刚付完钱便见陆踏歌从外面进来,道了句形势有变将他拉出门外,一时也是茫然。
“形势有变?”林翠山摆摆手让陆踏歌先停一下,问道“等会儿师兄,什么形势?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陆踏歌沉默了一会儿,回避掉林翠山的问题,转而询问道“你觉得李唐和叛军,哪个会赢?”
“李唐吧”林翠山脱口而出,又觉陆踏歌这话问的蹊跷,琢磨半晌后眼眸霍然瞪大“师兄你是想?”
“嘘”陆踏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吩咐道“不用待了,现在就走罢,去长安城周边郡县传教。”
第84章 日月明尊七
就像那掌柜说的, 潼关一战死的大多是长安城子弟兵, 周边郡县大多是老弱病残,直让猜出自家师兄想干什么的林翠山皱眉。
“这些……是不是太不堪大用了”走进临时住的屋里, 围观完陆踏歌给旗下弟子布置任务,等人散去后,林翠山低声道。
陆踏歌这初步的任务布置的简单, 只是让洪水旗所属去附近村落郡县传教。目的一是要扩充声明和力量, 二也是想借此试探出旗下弟子的个人能力。原本这么做没错,只是和他的目的相比,还是太简单了。
“不堪大用?你是说老弱妇孺?”陆踏歌在整理情报间隙抬起头问。
林翠山嗯了声, 侧坐在案角道“小孩子还能带回总坛, 那些老弱, 就算是习武也太晚了些。”
而且家里也没了青壮年,加入明教只是徒增负担。
陆踏歌认真听过林翠山的想法, 然后笑了起来。
“一个人最在意的是什么?”他撑着头, 询问自己的师弟。
林翠山想了想道“家小?自己?”
“只要有些担当的男人,都会更在乎自己的父母妻儿”陆踏歌道“那些不在乎的, 也不是我们需要的人。父母妻子都可舍弃,这样的人加入进来只会败坏我教声名。”
“可这些老弱妇孺家里已经没了青壮年, 吸引他们做信徒纯是浪费粮草”林翠山道“我不是没有慈悲之心,只是现在不是济世的时候!”
陆踏歌眼中含笑的看着他,慢慢道“可他们的家中青壮, 都曾是明教信徒。”
林翠山一时没反应过来, 愣愣的看着陆踏歌。
白发人倒了杯清水, 低头小抿一口,向来凶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