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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地面上。
    鲜血源源不断地涌来,整个空间开始扭曲变形,变成血盆大口,想要将任川嚼碎了一口吞噬下去。
    任川被挤压地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血浪兜头打来,直接将他给吞没掉,那股巨大的力道,几乎要将他的骨架给颠散。
    他倒在了冰冷污浊的地面上,暴雨还在继续,雨点如同豆子一样敲打在他身上,鲜血汩汩地从腹部的伤口流出,晕染了大片大片的水洼。
    过了好几分钟,任川才恍惚意识到,自己被绑匪丢弃了。
    不知道在哪里。
    除了暴雨声,听不见任何声音。
    随着鲜血的流失,浑身上下都冰冷一片,任川的牙齿在不断打颤,从哆嗦着的嘴唇里喘息着喊出一声,“哥……”
    不行,他不能死在这里。
    因为失血,大脑已经无法转动,完完全全凭靠着本能,任川挣扎着伸出手,扣进冰冷的水泥地里,艰难地挪动身体向前爬行。
    江桓还在等我……
    我这么久不回家他要着急了……
    哥……
    带我回家……
    夜色漆黑如墨,整个北京尚还灯火通明,警察局里上上下下严阵以待,无数人马都在为了一条生命奔波在暴雨当中,杂乱的脚步踩过水洼,溅起片片水花。
    已经是凌晨四点钟,前线的铃声忽然响起来,“队长!找到了!”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从困顿当中惊醒过来,姜瑜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弹起来,“在哪?人怎么样?”
    “被丢在了城中村附近的一个废弃工地里,中了枪,已经联系了医院……”
    姜瑜捏着电话,第一时间向江桓的方向看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的他安静异常,手里甚至还捧着一杯热茶,就好像是早有预料一样,一点都不激动。
    姜瑜告诉他,“找到了。”
    江桓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嗯。”
    姜瑜的眉头皱起来,“江总,你这个反应不太对吧,那不是你的爱人么?”
    “找到了就好。”江桓的眼球终于转动了下,看向了姜瑜,“去医院吧。”
    “让开!都让开!”
    “快快快!”
    “手术室准备!”
    “病人严重失血,准备血浆!”
    手术床呼啸着冲过医院走廊,医生与护士都脚步匆匆,手术室的大门重重关上,随即就亮起了手术中的红灯。
    手术室外,是等候的刑警队,江桓,崔明浩还有祝凯风。
    祝凯风捏着脖颈上的玉佛,边转圈边祷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崔明浩正在和值班医生沟通,几番交流下来,他的表情也不好了。
    “川儿受到了虐打,脏器挫伤,肋骨骨折,断裂口扎进了肺叶,最严重的是他腹部的贯穿伤,造成了腹腔大出血,失血量已经接近一千八百毫升……”
    崔明浩说这些话的时候手都在颤抖,“只要再晚半个小时,大罗金仙来了都没有用。”
    姜瑜与自己的同事聊完,走过来,出示了自己的手机,“这是现场传来的画面。”
    手机屏幕上是几张照片,浑浊的水洼都被鲜血给染红了,纵然是暴雨都洗不掉,那一条被拖长了的血迹。
    “在被虐打中枪之后……”姜瑜看向了他们,“……任总一个人爬行了将近五百米的距离。”
    又是一道惊雷落下,轰隆的震响在所有人耳畔。
    “只要再晚半个小时……”
    “爬行了将近五百米……”
    “中了枪……”
    “遭受虐打……”
    一句句话就仿佛是利剑一样将江桓的心脏捅地千疮百孔,甚至于痛到了极致,现在的他都感觉不到痛了。
    只有拳头死死捏紧,手背上绷出了道道青筋,指甲深深地刺入了血肉当中,鲜血顺着拳锋滴答着掉落在雪白的地面上,开出一两朵刺目的花。
    他知道,那个男人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他在告诉他。
    你所有的,我轻而易举就能剥夺。
    不要反抗。
    你没那个资格。
    才刚刚到二月,北方的春天还没有这么早到来,寒风呼啸着从街道上穿过,卷起地上的枯草,孤魂野鬼一样游荡在这个城市里,而后直冲叵测难言的天幕。
    任川从重症监护室里转了出来,也不需要佩戴呼吸机了,距离绑架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天,网络上的狂欢已经结束,热度也迅速冷却,只有偶然的字句能够窥探到一二分真相。
    江桓仔细地用湿毛巾给他擦手,不需要护工,这些天来都是他自己亲自照顾。
    任川陷在柔软的被窝里,脸色苍白,嘴唇上都是细小的伤口,那是他在遭受虐打的时候,自己咬出来的,输液吊杆上挂着乱七八糟的输液袋,想想从前他装病住院的时候一天五袋,那时候的开玩笑,现在全都成了真。
    病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江桓看过去一眼,就立刻站起来,“任……不是……叔……”
    门口站着的是任东升,他没有带助理,孤身一个人来的。
    两个男人还没有习惯彼此的存在,任东升既接受不了任川是同性恋又接受不了江桓这个男朋友,但是因为任川,他们一个长辈一个小辈,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都不知道该称呼对方什么,尴尬地要命。
    “我……”任东升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走到床头放下了手里的保温盒,“醒了么?”
    江桓摇摇头,“没。”
    他的视线落在了保温盒上,“那个……川儿他现在吃不了。”
    “给你的。”任东升看着他,“家里保姆熬的鸡汤,你……随意吧。”
    江桓忽然不吭声了。
    任东升在病床边坐下来,看着昏迷不醒的任川,“我还没见过这小子这么老实的时候,在他妈肚子里的时候就不老实,总踢人,给自己折腾成了胎位不正,生他的时候难产。”
    “我有了儿子,却失去了妻子,但是我从没有因为这个埋怨他,我一个人当爸爸又当妈妈,恨不得想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捧给他。”任东升说着说着眼里就出现了泪花,情绪也开始激动,“我奋斗那么多年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他么!老子的家产都是为了他挣出来的!”
    “我想让他……在有喜欢的人的时候,不会因为家庭而有顾虑……”
    江桓的喉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艰涩,他看向任东升,“那个……我能喊您一声……叔叔么……”
    江桓甚至于都有点手忙脚乱的,“对不起,没有冒犯的意思的,我只是……”
    “喊吧。”任东升也不再固执什么了,他沉重地叹息一声,“哎……”
    这时候只听见了病床上传来极其细微的一点动静,任川的眼皮颤了颤,而后缓缓睁开。
    他尚还没有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