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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会怎么看待朕?”轩辕曜指指脑袋,又指指下半身,“这两处总归有一处有疾,为了朝廷的体面……”
    起居注官偷觑了眼一本正经的贺熙华,同情地看了看皇帝,“好吧,下不为例。”
    清思殿的烛火亮了整夜,终将照亮帝国的每一寸土地。
    第112章 第十章:火中生莲
    轩辕曜端坐在御座之上,沉默地听着阶下诸臣奏报。
    琅琊王府剩下的女眷稚子,褪去绫罗绸缎、钗环首饰,一路步行,往丹东谋求一线生机,侥幸过着苦寒的农耕生活,还得叩谢皇恩浩荡。
    贺氏一党,除去脱罪的四五口人仍留在长安,余下众人尽数归返云中。因三代之内不能科举,留在城中无用,加上缠绵病榻的贺鞅难以忍受旁人白眼谩骂,干脆举家归返乡间,重新养马务农。最终云中贺氏会像无数望族那般,未能跻身世家,成为庸常富户,然后再慢慢没落下去。
    新上任的吏部侍郎贺熙朝新官上任三把火,上疏请求将磨勘等次与俸禄挂钩,再在每年文书述职外,专门请御史台派出按察使四处探访,综合官声民心打出等第,若一年不优则罚俸,两年不优则降职,连续三年则直接褫夺官职。满朝哗然,甚至有人扬言要取贺氏余孽的狗命。
    今年的年景不好,东边的江南道、淮南道的梅雨出奇的长,轩辕曜已经下了明诏给当地官吏,提前做好准备。先前安保良主持水务的成效是否徒费民力,过了今年兴许就可以知晓。
    西北初定,时不时仍有小股叛军四处袭扰,当地百姓不少也被叛军蛊惑,彻底归顺还需不少时日。
    西南的吐蕃,自从被烈祖收服后,一直未有大的动作,可近来为了转世灵童的缘故,吐蕃西宁各土司又在针锋相对,骚乱频生。
    南边不少穷困百姓见了海运的利润,不由开始蠢蠢欲动,不少人偷偷买通官吏上了海船,去海之尽头寻个前程。
    千头万绪,轩辕曜坐在那里,时常觉得千钧重担压在身上,简直喘不过气。
    好在散朝后,周俭昌从临淮回来复命,据闻百姓听闻他要回京,光是献给圣上的心意便装了满满一车。
    “回来了?”周俭昌进门时,就见轩辕曜盘腿坐在一罗汉榻上,将手中的奏折扔到一边。
    轩辕曜指了指对面,让他也在榻上坐下,见他面色红润、神色疏朗,方笑道:“看来此番让你去对了。”
    周俭昌想起先前自己为可笑流言胸闷气短,甚至还疏远了生死至交,顿时又有些面红,“乡亲们都很挂念陛下和大人,都请陛下他日得暇回去看看呢。”
    “得暇啊……”轩辕曜幽幽叹了口气,“皇帝这个差使,当真是最难也最容易,最清闲也最劳苦的,不提这个。诸位乡亲们过的可还好,近来年景不好,日子可过得下去?”
    “前些年不少人家的男丁都被抽调去做了民夫,虽然有朝廷给的银子,可到底生计拉下了。”周俭昌越说越小声,“前两年天不错,可家里孤儿寡母的,收成也不好。好容易男人回来了,今年这雨……”
    轩辕曜点了点头,“朕知道乡亲们的难处,可朕是九州之主,便不能对任何一地有所偏爱。”
    他沉吟片刻,“且看吧,朕觉得有了洪泽湖,乡亲们的日子不至于很难过。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也别都忙着种地。朕看赵之灿在松江的棉坊就办的不错,若是无地,也不会打渔的,大可去谋个生计。”
    “安土重迁呐,陛下。”周俭昌提醒道,“何况编户不得轻易离家,那些贱民部曲,又不得离开主人家。”
    轩辕曜冷冷笑了声,“世事无常,从前士族还占地荫客呢,如今不是都没了么?事随时易,暂且不急,且往后看吧。”
    “对了,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周俭昌很是为难。
    轩辕曜挑眉,“何事?”
    “包掌厨命不久矣,临行前将女儿托付给我,想让我帮她找个好婆家。”
    “哦?”轩辕曜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
    “正是,包小姐年过双九却至今未嫁,”周俭昌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我和他说了贺大人已经成婚,她却说只求给贺大人为奴为婢……”
    “荒唐。”轩辕曜扶额,“你说贺熙华怎么这么招人呢?”
    他叹完,又笑笑,“也怪不得她,连朕这等天潢贵胄、崇泰这等宗室贵女都是他手下败将,这丫头片子哪里抵得住惊鸿一面?”
    周俭昌默然道:“陛下好眼光。”
    轩辕曜看向一旁的守良,“你带周叔去见贺熙华,朕待会还要见几位阁老,他的风流韵事朕管不得了,让他自己处置干净。”
    晚间,轩辕曜疲惫不堪地从紫宸殿回宫,就见贺熙华正在用一碗银丝面。
    “已近亥时,你才用膳?”
    贺熙华抬眼看他,笑道:“去见了包姑娘。”
    “唉,总有一日,你我之事还需昭告天下,”轩辕曜在他对面坐下,见他给自己留了一份面,温存一笑,“你太好,朕实在怕有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来和朕抢人。”
    贺熙华瞥他一眼,“我已将话说透了,让她选是否留在尚衣局或尚食局学点手艺,还是请周叔寻个人家嫁了。”
    “她八成还想留在宫内,好歹有些指望。”轩辕曜撇撇嘴。
    贺熙华点头,“可她却不知,尚衣局在西市设有专门的女学,便是教导绣娘的。我已让人将她送出宫,嘱咐周叔为她好生相看,但也不会强娶强嫁,陛下勿忧。”
    “朕为她忧虑?”轩辕曜重重叹口气,“若朕成日为这些小事忧愁,那倒是海内晏清、国泰民安了。”
    他刚用了一口面,只觉今日御膳房这面大失水准,蹙眉道:“今日御膳房怎么回事?这面当真还不如周叔做的阳春……”
    他留意到贺熙华面色一僵,赶紧又吃了一大口,赞道:“此面只应天上有,世间能得几回尝啊。来人,快把这御厨寻来,朕要封他做贵妃!”
    贺熙华忍不住掐了他胳膊一下,“没个正形。”
    轩辕曜一边与他笑闹,心中暗暗算了算,缓缓道:“今日是朕在临淮,与你在县衙相遇的日子。”
    贺熙华眼底均是笑意,点了点头。
    “朕一时忘了,”轩辕曜垂下眼睑,“如今想来,竟像是上辈子的事一般。”
    贺熙华轻声道:“对陛下而言,临淮一遭犹如渡劫……”
    “朕知道你的意思,与其说是渡劫,不如说是重活一次,你这碗面,可算是生辰面了。”轩辕曜如同品味珍馐般将面用了,“这面朕很欢喜,以后每年今日,你都为朕做罢。”
    贺熙华浅浅一笑,“遵旨。”
    轩辕曜这才携了他手往龙榻上去,诸位宫人只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