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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周遭几个暗卫知晓。可纵使这样,过了太行山,刺客仍然刀口向着朕,丝毫未理会身着朝服的守温。”
    “陛下的意思是,出了内奸?”周俭昌不可思议道,“可市井传说中,丽竞门不是绝对忠诚于皇帝么?”
    轩辕曜眯着眼,“更为可怕的是,朕重登大宝之后,发觉调动丽竞门的令牌不见了,而如今朕竟也寻不到丽竞门的首领。”
    周俭昌立时道:“有何我能做的?”
    轩辕曜叹了声,“你听听朕说话,便是最大的功劳了。对了,新年头月的,你可去贺府拜会过了?”
    “我初三去过,小贺大人去圣和居请我吃了顿饭。”
    “他说了什么?”轩辕曜漫不经心,视线依旧逡巡在舆图上。
    周俭昌总觉得他二人说不出的别扭,可仍是耿直道,“他提到陛下了。”
    轩辕曜“嗯”了一声,可周俭昌分明觉得他眼睛直直地盯着某点不动,心中好笑,“他问陛下今日忙于朝政……”
    “这可就是胡说了,明明是他伯父忙于朝政,朕混吃等死罢了。”
    “问陛下迁宫是否是因思虑过多,迁宫后睡得可踏实了?气色可好,有无忧色?”
    “你怎么回答他的?”
    周俭昌讶异道:“照实说啊,我虽不是出家人,却也不打诳语。我说陛下偶尔睡得不好,气色还行,每日也知习武练拳,进食也不错。只一样有些忧虑,就是挂念你。”
    “等等……”轩辕曜不可思议地看他,“你说什么?”
    周俭昌理直气壮,“我说陛下极其挂念大人,还总打探大人的消息。”
    轩辕曜张口结舌,旧称呼都带了出来,“你真就这么把我卖了?”
    “不能说么?”周俭昌一头雾水,“你猜疑贺家人,成日想着怎么把大人摘出来,置剩下的人于死地,这些我都没说。我就说陛下从前打听过大人的婚事,问了崇泰郡主的事,本来说要成全大人的,后来也不知查明了什么或是无意知晓了什么,是为了大人好,才突然决意要赐婚的。”
    轩辕曜脸色发白,又听周俭昌接着道,“哦,对了,小贺大人说今日太后娘娘宫里家宴后,想要给陛下请安。”
    轩辕曜立时看向窗外,周俭昌也跟着看出去,开心道:“看这日头,多半在路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守让的声音犹如追命符一般,“陛下,谏议大夫贺熙华求见。”
    第74章 第三章:坦怀相待
    周俭昌立时道:“看起来贺大人似乎有大事禀报,我给他请个安就不久留了。”
    轩辕曜认命地看他,“你是真老实呢,还是包藏祸心在这坑朕呢?”
    周俭昌正色道:“陛下,你得相信,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陛下好。你们这么疙疙瘩瘩的,别说你们心底煎熬,我也不自在不是?”
    说罢,他便退下了,到门口时,正好和进殿的贺熙华打了个招呼,快步离去了。
    轩辕曜撑着额头,只觉头痛欲裂。
    “臣贺熙华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起吧。”轩辕曜坐直身子,“守让,给贺大人赐座看茶。”
    守让又搬来一张凭几,取了今年江南道刚进贡的雀舌,给贺熙华用终南山泉水泡了,方默然告退。
    “陛下倒是会调.教人。”贺熙华见守让进退有度,心细如发,不禁赞道。
    轩辕曜笑笑,“论起调.教人,朕如何比得上你?说起来,连朕都算是你调.教出来的,天下还有谁比你更懂得调.教人?”
    贺熙华躬身道,“臣不敢,陛下天纵神武……”
    “这些客套话便不必提了,”轩辕曜打断他,“这些阿谀之词,朕可比你会的多,写一本史记都是绰绰有余。”
    “哪就那么夸张了。”贺熙华腼腆地笑笑。
    自打轩辕曜正位之后,二人便不曾再如此自如地叙话,一时间轩辕曜有些恍惚,缓缓道:“朕先前在扬州时学会一个词。”
    “哦?”
    “南柯一梦。”轩辕曜缓缓道,“这些年的际遇恍如隔世,朕甚至有时不知是孙熊梦见了九重宫阙,还是天子梦见了寻常巷陌。”
    贺熙华蹙眉,“陛下最近睡不安生,可是因整日胡思乱想之故?谁梦见了谁,又有什么打紧的?孙熊做好了他的分内事,如今功成身退,陛下也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他日盖棺定论,才能不负祖宗、不负黎民、不负社稷。”
    轩辕曜一肚子的愁肠百结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无语地看他,“朕倒是想宵衣旰食,可无事可做啊。”
    贺熙华神色也黯淡下去,“伯父原先不是这般,也是被周遭那些子小人挑唆得转了性。”
    “也怪不得他,”轩辕曜淡淡道,“若是不曾品味过至尊无上,又哪里晓得权柄之妙处?”
    贺熙华默然不语,又听轩辕曜道,“不过朕却不觉得有何值得称道。朕以为,见识过人间疾苦,方才晓得权柄之坏处。对上位者而言,这却珍贵得多了。”
    “不管伯父如何决断,可堂兄与臣绝无谋逆之心,请陛下明察!”贺熙华跪伏在地。
    这番话其实他一直想说,可总觉得这样贸然表忠心有改弦易辙之嫌,轩辕曜未必会信,信了也未必能保住他们,故而说也无益。加上回京以来,君臣分际,二人愈加疏远,便也没了倾吐心声的机会。若不是周俭昌点醒,恐怕他根本不知皇上可能也正记挂着他,等着他来说这一番话。
    轩辕曜悲欣交集地看他,低声道:“朕信你。只是朕当真不能再让你娶崇泰郡主,你可怪朕?”
    贺熙华真的觉得不管是太后还是皇帝,当真对自己与崇泰之事过于上心,无奈道:“陛下,臣与崇泰郡主不过隔着屏风说了几句话,连面都不曾见过……你们为何都觉得臣就此情不渝、伤心欲绝了呢?”
    轩辕曜虽心知肚明就算贺熙华不娶崇泰,多半和自己也不会有什么瓜葛,却仍禁不住心中生出一阵狂喜来,摸了摸鼻子,“只是在当下,贺氏不适宜与宗室联姻。”
    贺熙华笑了笑,淡淡道:“臣一心为国,若是陛下实在不放心,臣可以效仿文德公终身不娶。”
    “倒也不必做的那么绝,”轩辕曜亲自为他倒了茶,“先前并非有心疏离你,朕先向你赔个不是。”
    贺熙华摇头,“为人君者自然要有君王之仪,不可与臣子交往过密,臣以为陛下做的并无过错。”
    轩辕曜:“……”
    他深吸了一口气,最终决定还是谈谈公事,“既已决定二十岁亲政,朕决意最近先找出刺客,方能安枕无忧。”
    贺熙华凑过来,看着那舆图,“既是断案之事,陛下可问过中孚兄了?”
    “沈临去查了,可惜进展不大。”轩辕曜摇头,“至于丽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