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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望道,“你且走吧。”
    “那可不行,”另一面相刻薄的考生道,“他就这么走了,谁能保证他不泄密?这事关系咱们身家性命。我看不如取走他的文牒做个信物,待到京师会试再还给他。”
    “这倒妥帖。”其余人纷纷应和,王庐虽是踌躇,却也不曾反对。
    “交出来吧,孙兄?”那刻薄考生笑得猖狂。
    孙熊讥诮地看他们一眼,忽而出手。
    他自幼弓马娴熟,又逃难许久,手上是真的沾过血的,哪里是这些文弱书生可比?五六人与他战在一处,他竟未吃半点亏,还专门逮着对方面门施以老拳,很快那几个文弱书生便均是鼻青脸肿,极其滑稽。
    “近五百年前的金陵,乌衣王谢有一子弟,超然拔群,彼时的天子夸赞他殊有凤毛,有乃祖气象。”孙熊勾起嘴角,“诸君不论门第,却是一般的无德无谋,竟也自称龙凤?”
    “大消息,天子竟然下诏为贺熙华作保了!”外头传来茶博士的惊呼。
    众人一惊,又听孙熊道:“其实就是那谢家宝树也是僭越了,须知这天下的龙只有一条,凤也只有一只。干卿何事?”
    说罢,他轻巧地拨开王庐拦着他的手,施施然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印象里只有殿试才有专人誊抄试卷 所以乡试时理论上是能辨认字迹来的
    至于孙熊如何学会拍马屁的……其实皇帝每天看的折子很多都是无疑义的颂圣废话 看多了自然就会了
    第44章 第十一章:天心难测
    先前众说纷纭,有说天子安然无恙地到了云中,沦为贺党幽囚,又有人说天子已在半道为人所害,尸骨无存,还有些荒诞不经的说辞,什么天子神功盖世,竟半途挣脱守卫,乘坐一条黄龙往蓬莱仙山去了。
    不管如何,众人其实猜的都是同一个意思,就是天子恐怕再也不可能重现人间了。
    孰料此番天子竟然从云中的行宫修书与中书省,与此同时,还随信附上贺熙华上个月呈报给天子的密信。
    保皇党一开始自然不信,便请来见过天子手迹的开国勋贵和河东士族,这些人自视甚高,自然不会轻易倒向天启朝仍是朝廷马倌的贺氏。
    颍川国公赵暲于勋贵中爵位最高,于士族中门庭最古,本应是裁断的最佳人选,但因其子赵之焕卷入此事,不得不避嫌。
    于是这秉公裁断的活计便落到了广陵侯沈勋的手上,仙风道骨、无心权势的沈侯爷对着那信笺看了许久,又从府中取出历年天子赐给群臣的桃符,比对了半天才拿身家性命起誓,确是天子手书无疑。
    紧接着张掖侯肃承等勋贵,天子的亲舅博陵侯崔简等士族,纷纷附和,再如何不敢置信,众臣还是不得不接受了天子修书力保贺党新秀的事实。
    天子的手书不过寥寥几笔,点名让安保良去治水,真正至关重要的乃是贺熙华的亲笔信,信中除去极恭顺地向天子问安外,便是对淮南道诸事的汇报,尤其是对黄河改道之事,描述地极其详细,更用了足足两三页纸阐明了自己对临淮水情的看法——希望伯父能摒弃政见不合,请安保良前来治水,写这封信的意思,也是为了跪请陛下居中调停,以救两淮百万生民。
    贺熙华不是天子,见过他笔记的人不多,好在贺熙华八百里加急送去给陛下的是密折,尾端盖着他的私印,群臣立即差人去京兆府取来印膜一对,分毫不差。
    若说先前的朝局还是群臣攻讦不休,贺鞅置之不理,如今却彻底形势倒转。见自家侄儿嫌疑洗清,贺鞅立时来了精神,派遣钦差大臣前往泗州,务必要查清是谁构陷了贺熙华,意图对他贺鞅不利。
    除此之外,不知是陛下钦点,还是贺熙华举荐的作用,贺鞅终于摒弃前嫌,点头同意安保良往两淮治水。
    衮衮诸公终究想起此事并不仅仅关系贺党生死存亡,更干系两淮安澜和百万子民,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举荐钦差人选。
    贺鞅冷眼看着这些满嘴仁义道德,实则毫无血性,只会空谈的士之冠冕,心知指望不上他们,沉思片刻,便立即以中书省之名发令,即日命中书舍人贺熙朝与大理寺正沈临为钦差大臣,提举按察堤坝毁坏之事。
    朝野动荡,此时的孙熊却无暇顾及,他甚至无意与其他举子一般,在六朝金粉的金陵逗留,去吟风弄月,去怀古伤今。
    从茶寮出来后,他便寻到周俭昌,连夜归返泗州。
    “你可知贺熙华景况?他在狱中可有人照应着?未有皮肉之苦吧?”孙熊神色冷峻。
    周俭昌摇头,“尚未打探到,兴许得等咱们到了泗州之后才分明。”
    二人渡完江刚到瓜州渡口,准备换船由运河回泗州,就见赵之焕竟微服等候,一见他们便先做了个揖,吓得周俭昌忙侧身还礼。
    孙熊对他拱手,恭敬道:“明公有何吩咐。”
    赵之焕半垂着头,“本官与贺大人素有旧交,如今情势晦暗难辨,恐中途生变,故而在此等候。这里有十余位近卫,还有两匹快马,二位壮士带着上路,以求万全。”
    周俭昌觉得他未免太过客气,就听孙熊道:“多谢大人,这份人情我代我家贺大人收下,他日他定会报还。”
    赵之焕的嘴角禁不住抽搐了下,“那再好不过,本官静候佳音。”
    渡口旁泊了艘大船,上面已然肃立着十名精壮甲士,以及十匹毛光锃亮的骏马。
    孙熊也来不及多寒暄,对周俭昌点了点头,二人便跳上大船,命船夫立即开船。
    “明公,”孙熊遥遥地对赵之焕道,“须知疾风知劲草。”
    暮霭沉沉中,赵之焕的身形愈发模糊,仿佛是拜了下去。
    “赵大人真是客气。”周俭昌感慨。
    孙熊面上却更见忧色,“他如临大敌,说明危在旦夕啊。”
    天色愈发昏暗,唯见运河上渔火往来不绝。
    “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公道自在人心。大人吉人天相,定会逢凶化吉。”周俭昌苍白道。
    孙熊忍不住笑出来,“你说的每句话,我都曾在话本中读过。”
    周俭昌正自尴尬,又听孙熊道,“不过每个字我都深以为然。”
    二人回了泗州,好在一路无甚阻碍,到了临淮城内。
    先前离开时,整个城便被洪水淹过一次,如今堤坝被人再度扒开,更是犹如泽国——人人乘船,户户划舟,万倾良田化为乌有,亭台楼阁变作断壁残垣。
    “桑田成沧海,我今日才知何为沧海桑田。”一行人本想下船骑马,却不料压根无处下脚。
    “孙秀才,”有位近卫眼力甚好,“你看那座山,半山腰上那是不是旌旗?”
    孙熊定睛一看,“恐怕那便是了。”
    众人划船向那山头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