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了。
    他喝了几口热水，弯着腰在办公桌上趴了一会儿，就又到了工作时间。
    下午接待的咨询者都还好，没有什么情绪过于激动的，颜起到了后面脸色明显不太好，最后一个咨询者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她临走之前对颜起笑了笑，“谢谢医生，您也要注意休息啊。”
    颜起回了她一个微笑，觉得这姑娘挺坚强的。
    吴依依来检查门锁的时候才发现颜起今天居然没有一下班就走，她探了个头进来，“颜医生？”
    吴依依看着颜起按着胃靠在椅背上，连忙问：“怎么了？您是胃不舒服吗？”
    颜起对她摆了摆手，“没事，你先下班吧，我一会儿就走。”
    吴依依有些担心，“您别硬撑，严重吗？我扶您去楼下急诊吧。”
    颜起对她笑了一下，“哪就那么严重啊，没事的，就是普通胃疼，我缓一缓就好了，你快下班吧，不是还约了男朋友么。”
    吴依依脸一红，低着头小声说：“好，那我先走了，您回去多休息。”
    吴依依给颜起关上了门，颜起卸下了脸上强撑的笑容，又按着胃忍了一会儿，觉得这胃疼是不打算停下来了。
    他只好拿出手机单手打字：［放哥，我今晚先不去你那儿了，临时有点事情］
    周放打从颜起那儿回来，心思就没在过店里，他正出着神，就听到了消息提醒。
    周放的嘴角刚扬了一半儿就僵住了，他盯着颜起那条消息看了半天，只回了一个“嗯”字。
    他皱着眉盯着聊天框，颜起没再回他。
    周放脸色冷了下来，觉得这样的聊天怎么想都不是今天中午还黏着自己不让走的男朋友的风格。
    他抿了抿唇，删删改改半天，最后又给颜起发了一条：［什么事？］
    颜起看到周放只有一个字的回复时，胃里更疼了，是他没告诉周放实话，可周放就这样什么都不问，他又觉得难受。
    周放第二条微信发过来的一瞬间，颜起就一点都不想骗他了。
    他的放哥一定不高兴了，但是又什么都不肯说，只能在屏幕前委屈地犹豫半天，最后才又发来这么简短的一个疑问。
    颜起按住语音，声音有些虚：［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胃疼，今天先不过去了……］
    颜起这条语音刚发过去，周放就马上打了一个语音电话过来。
    “喂，放哥……”
    周放声音低沉，“你在哪呢？”
    颜起一条手臂横在胃上，额头顶着办公桌，低声说：“我还在办公室。”
    周放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说：“你就在办公室等我，我去接你。”
    颜起笑了笑，“好……”
    周放的声音很明显是在快步走，颜起叮嘱他，“你慢点儿，别急，我没事的，不严重。”
    周放那边过了半天才回话，“你是不是中午就不舒服？”
    周放回忆了一下中午吃饭时颜起的神色，眉头死死皱着，他怎么没早点儿想到。
    颜起连忙说：“没……是下午才开始疼的。”
    周放不说话，颜起只能听到对面因为步速很快而带起来的风声，他对周放说：“放哥你别急，真的没事，先挂了吧，拿着手机冻手。”
    周放开口时声音有些喘，“别挂。”
    他语气很急，听起来有些凶，颜起也愣了一下。
    周放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语气有些问题，他低声说：“先别挂，我到地铁站了，不冷。”
    “嗯。”颜起应了一声。
    “你……挺一下，我马上就到。”周放说。
    颜起听着周放主动说出的别别扭扭的安慰，心里很烫，他笑着说：“宝宝你哄哄我吧。”
    周放轻咳了一声，半晌才压低声音说：“颜颜乖，再等我一下。”
    周放自己说完都很不好意思，却还惦记着颜起的情况，只好又硬着头皮说：“你……接点儿热水喝，就是，你……”
    颜起轻声笑了一下，“放哥，你比热水管用。”
    他隔着手机都感觉到了周放的不好意思，忍过一阵疼便说：“……真的好了一些。”
    地铁来了，周放挤着人流上了地铁，在嘈杂的声音里低声说：“我是没谈过恋爱，不是没生过病。”
    颜起听清了，他认真地回复道：“是啊，所以你可能不知道……爱情有的时候真的可以治病。”
    颜起握着手机，他知道胃里的疼痛其实没有减轻，但是周放听到他说胃疼就立刻打来的电话，电话那端的风声，周放赶路时的喘息声，还有他别扭的安慰和心疼，都足够让颜起觉得胃里的疼根本就不算什么，他甚至希望可以疼得再久一点。
    他的放哥啊，真的是一个宝藏，颜起很庆幸他是第一个发现的人，也是第一个，拥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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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放赶到医院后，先去药房给颜起买了胃药，这个时间医院人不少，电梯来了一次却是人满为患。
    周放皱眉看了看变化缓慢的数字，转身推开一旁消防通道的门，一步三阶地往上跑。
    一口气跑了八楼，周放推开颜起办公室的门时额头上已经出了汗，还有些喘。
    颜起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他，“怎么了这是？”
    他捂着胃站起身，“怎么喘得这么厉害？”
    周放快步绕到办公桌后面，皱眉道：“你坐下，我没事。”
    他看着颜起的脸色，“你怎么样了？”
    颜起摇头，“你不是坐地铁来的吗？怎么像是跑过来的？”
    周放移开目光，“电梯……人太多了，我就……”
    颜起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张开手臂把周放抱住了。
    周放的外套上满是冷气，很凉，颜起把脸贴在他身上，闷声说：“放哥，我就只是……普通的胃疼，不是肠胃炎，不是胃穿孔。”
    周放低头看着他的发顶，不太理解地皱着眉道：“我知道。”
    颜起没再出声，周放摸着他的后颈，自己理解了一会儿颜起的意思，低声说道：“不管你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还是普通的胃疼，我都……很着急。”
    颜起轻声笑了，“谢谢你啊放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