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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吃不饱穿不暖,动不动便要被爹爹和众哥哥拳打脚踢,直到七岁那年被父亲销了户籍卖入将军府,成了生死掌控在主家手里的奴隶。
    他还小,不太清楚镇北将军府是个什么地方,但看到那巨大豪华的府邸,眼花缭乱的门廊和走来走去忙碌不停的下人们,便知道自己大抵是来了个不得了的地方。
    听人说,富家子弟脾气都不好,他们对奴隶非打即骂,失手打死的情况没有二十也有十二。
    进来的姐姐进了门,被管事的领着去见韩夫人。
    期间路过小花园,看到个穿着红色袄子的小孩儿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晒太阳,他的怀里窝着一只毛色雪白的大猫,见着有人经过,猫儿打了个哈欠,瞥了他一眼,一蓝一黄的鸳鸯眼好看的紧。
    它有了动作,那小孩儿也睁开了眼,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还没长开,偏圆,看起来水灵灵的。
    他扒着躺椅的边儿,好奇地看着韩山一行人。
    他奶声奶气地问领头的管家,“何伯,他们是什么人呀?”
    管家停了步子,走向他,见着眼前的小孩儿,脸上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可以看出他对孩子的喜欢,“回小少爷,他们是被卖进府里的奴隶,老奴这是要带他们去见见夫人。”
    “奴隶?”孩子葱白的手指指向韩山,“他也是吗?”
    “是的。”
    孩子的眼睛亮了,他兴奋地问管家,“那他被卖进了府,是不是就可以陪我玩了?”
    “这……”这些奴隶是要由夫人安排去处,他做不了主。
    “嘿,我叫韩时卿!”可小时卿哪里管得那么多,他很少在将军府里碰到和自己年龄一般大的男孩儿,他的哥哥都宠着他,姐姐作为女子还被要求学这学那,根本不能陪他一起玩,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一个韩山,自然开心。
    他跳起来拉住韩山干瘦粗糙的手,大白猫跳到一旁,疑惑地瞅着他。
    “你叫什么?”
    管家大惊,喊道,“小少爷,他就是个奴隶,你如此亲近他做什么!快,快松手!他手脏!”
    韩山闻言,赶忙抽回手,双膝一软便跪在地上,额头抵着石砖,道,“奴才不是有意要冒犯少爷的,还请少爷饶恕奴才……”
    小时卿被他过激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带着往后退了半步,管家见状,赶紧拽起韩山往花园外走,边走边对站在时卿身边的下人道,“小兰你去带少爷洗手。”
    被小兰拉着手,时卿才反应过来,他几乎立刻甩开了小兰,跑向韩山,抓着他的胳膊,说道,“我不嫌你脏,我也不怕你,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就想你陪我玩!”
    他固执地拽着韩山的胳膊,管家要说话,他还顶了回去,就等着韩山回答他。
    韩山其实还有些害怕时卿,他小心看了眼管家的脸色,才小声对时卿说,“奴才叫小山。”
    “那你姓什么?”
    管家在旁接话,“回少爷,奴隶没有姓氏。”
    时卿不悦地皱了眉,后又松开,对韩山说,“那你跟了我的姓,姓韩怎么样?我爹姓韩,我大哥姓韩,我二哥姓韩,我姐姐姓韩,我也姓韩,你也姓韩,这样,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眼前的小孩儿生的唇红齿白,模样俊俏,眉间一颗绛红色的美人痣,活脱脱一个下凡的小童子,笑起来的时候让人觉得好似这世间的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挪不开眼。
    韩山心里一暖,眼眶都酸涩起来,差点叫那不争气的眼泪掉出来。
    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根本不敢回答好。
    只观察着管家的神色,最后由对方拒绝了时卿,紧跟在管家身后离开了花园。
    临走前,他悄悄回头看了眼那站在阳光中的小孩,将那抹光亮永远留在心里,此生此世都没能忘记。
    *
    何怡然看中了他,将他留下陪着时卿,时卿高兴的要跳起来,拉着韩山到处招猫逗狗,把整座将军府闹得鸡犬不宁。
    后来廖云凡来了,见了韩山,摸了他的根骨,眼前一亮,便定下了叫他习武的计划。
    廖云凡看人看事都通透,他了解了韩山对时卿的重视,便用这来激励他刻苦习武,让他日后必定要竭尽全力保护好时卿。
    韩山答应了,并将此作为毕生信条。
    他想自己即便是死,也不会叫少爷受伤。
    *
    可他到底只守护了时卿十九年,没能守护他一生。
    他偷听到了时卿想要夜闯蛮族大营的消息,他请命自己去,不叫少爷以身犯险,可时卿拒绝了。
    时卿说只他一个人难以领导玄金楼的五十名刺客,他还说自己是将军府的少爷,是韩靖宇大将军的儿子,这份责任他理应承担。
    但说到最后,时卿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最重要的是,我不想你一个人走。”
    他说,“要死,我们一起死,黄泉路上还能做个伴。”
    他的小少爷是笑着对他说的,可他只感到了恐惧和心酸。
    *
    当箭矢穿透血肉,将时卿紧紧揽在怀里的那一刻,韩山第一次想要放声大哭。
    他从来都不怕死。
    但他怕他的小少爷死在这里。
    他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般后悔。
    他不该答应叫少爷陪他一起来,他的小少爷该站在阳光里,永远开开心心地过完一生,不该和他葬送在这混乱肮脏的敌军大营。
    他颤抖着,哽咽着,拥着时卿,短暂的一生走马灯一般在眼前流过,定格在黑暗中,定格在他的悔恨中,至死难以瞑目。
    第77章 番外之韩山下
    韩山再次醒来,已经站在了三途川的渡口前,河岸边开着大片大片火红色的彼岸花,竟让他想起初见韩时卿时,小小孩童穿的那件鲜艳的红色袄子,亮的刺目。
    “公子,坐船吗?”有人喊他,韩山看去,是三途川的船夫,身穿短袄短裤,扎着绑腿,手中撑着一截船桨,对他招手。
    韩山有些茫然,他环视四周,发现有不少穿着统一的人与船夫交涉,再看自己身上,也换了身白袍,没了伤口,没了血迹,手掌却是青白色的,如鬼一般。
    他走到那船夫前,愣愣问道,“我是死了吗?”
    船夫一笑,“对啊,你死了,我会带你渡过三途川,到时候会由阎王大人根据你的生平给你安排投胎。”
    “我死了啊……”虽然心中已经事先有了猜测,可听到自己死了的消息还是有些难受。
    蓦地,他想起来时卿,便对那船夫问道,“您可见到一个眉间有美人痣,容貌极好的男子经过这里?”
    “美人痣?”船夫抓住这个特征,好好思量了会儿,才道,“没见过,是和你一起死的吗?你要在这里等他?”
    “我……”被问得一噎,韩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