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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冷颤:“啥意思?”
陈姜冷笑不语,万氏冷颤停不下来,打摆子似地哆嗦:“不会的,前阵儿都好好的,怎么会死呢,不会的。”
到底也没去砸门退亲,祖孙俩又回了村子。万氏一回家就病倒了,发热怵冷说胡话,稍好点就拉着老闺女的手不放,哭个没完没了,弄得陈碧云都有点烦了。
万氏纠结啊,张璟病得快死了,碧云还能嫁吗?
死在成亲前,碧云又将变成村人的群嘲对象,说不定还给闺女安上个克星的帽子。她当碎嘴婆子多年,这种不负责任喷唾沫星子的事驾轻就熟。可是轮到自家,才知滋味难过。
死在成亲后,碧云不就成寡妇了吗?当眼珠子养了这么多年的闺女,疼到心尖上了,哪舍得她当寡妇?
可是退亲,她又有点说不出口的不情愿。张家家业眼看就要落入口袋,主动退亲等于把煮熟的鸭子给放跑了,铺子,田地,大宅子,光想一想心就要滴血。其实......碧云当了寡妇也就名声上难听点,实惠还是更多的。只要她肯供哥哥侄子继续念书,爹娘一样疼着宠着,以后有了合适的人再走一步也行,张家姑母是外姓人,没道理拦着。
再说了,万一张璟能撑久点,说不定还撑出个孩子呢,那就更名正言顺地继承家业了。
她一时说服自己,一时否定自己,三五日不起床不下地,在屋里纠结了个昏天黑地也没拿定主意。
万氏拿不定主意,有人来逼她拿了。
病刚好些,张家姑母上门。直言不讳地说侄子病重,大夫看了,药也吃了,多日不见好转,不知还能不能撑到年底。若陈家想退亲,庚帖她带来了。
这消息把老宅炸了个人仰马翻,个个不知所措。万氏要晕不晕地又被扶上床,而陈碧云则躲在闺房放声大哭起来。
这时张家姑母话锋一转,又道侄子那日见了碧云窗后倩影,心中种下相思,数着日子等成亲,是当真满意这门亲事。若陈家能念这份心意,不嫌弃他有病,亲事照旧,办了喜事高兴点儿,说不定人能好起来。只不过,日子得提前。
大嫂秦氏问提多前?张家姑母答,月底。
月底?今日都二十了,月底不就是九天后?一家子哗然,老大陈恩举气冲冲替妹子不平,说那不行,碧云又不是二嫁又不是有啥毛病,刚下定就成亲,外人不知怎么嚼舌呢。
秦氏也说,这不就是冲喜?
张家姑母哭得脸肿眼也肿,但态度坚定。随你们怎么说,愿嫁就得月底,聘礼加一倍,不愿嫁就赶快退亲,她还要去给侄子再物色一户人家。
摆明就是要冲喜了。
影子兴致勃勃看完这场热闹,回来跟陈姜绘声绘色学了一遍,最后道:“奶奶说想一天,明天给信儿,张家姑母就走了,你说奶奶会咋做?”
会咋做?听到让自家女儿冲喜这种提议还不赶快退亲,拿大棒子把张家人打出去,还要想一天!万氏真爱陈碧云吗?
陈姜对影子道:“你继续去打探,听听家里人都说了啥,奶奶又跟小姑说了啥,打探得好,我明日再赏你一根银钗。”
“银钗?真的假的?好好好!”影子摸着头上绢花,喜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咧嘴笑了一气,掉头飞快地往老宅飘去。
赵媞飘在床上,做贵妃斜倚状托着腮,高傲道:“庶民不堪。”
陈姜继续做自己的手工,懒得理她。
当晚吃过饭,陈姜散步晃晃悠悠去了老宅。进门一看,陈稻在刷碗,百顺在码柴,东厢房门开着,秦氏谷儿并乔氏苗儿两对母女正在屋里叽叽咕咕说话呢。
正房东屋万氏的哭嚎高一声低一声,还夹杂着老三陈恩常劝说的声音。而西边陈碧云的屋子里点了灯,却安静如同无人。
陈姜进堂屋,没往东边去,径直轻步走去了西屋,在帘子外喊了声:“小姑?”
“啥事儿?”陈碧云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
“我找你有点事,进来了啊?”她没回答,陈姜便掀帘子进屋。
万氏已经尽可能地对陈碧云好了。独一间闺房,床柜妆台一应俱全,但凡手里有俩余钱,总想着给老闺女添置些衣裳鞋子胭脂水粉。事事护着,满嘴夸着,从不让她干重活,至多绣绣花摘摘菜,把她宠得不知斤两,日益膨胀,如今终于到了养肥待宰的时候了。
她坐在窗边,捏着手绢发愣,陈姜进来她也没有如往常般斥骂或锁奁盒防着,目光呆呆的。
陈姜心说不是气性极大吗,不想嫁就闹啊,这是在琢磨什么呢?
她走到陈碧云身边,轻声道:“小姑,我听说姑父的事儿了,你要嫁吗?”
陈碧云立即竖起满身刺,恶狠狠瞪了她一眼:“滚。”
陈姜不恼,继续轻言细语地道:“我不是来惹你生气的,我是来劝你的。前几日我和奶奶去过张家,人邻居说他就是快死了,根本起不来床,大夫请了一个又一个全没用。你别犹豫了,张家多好多有钱,你该嫁呀!张公子死了才好,死了那些钱啊,铺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