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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头暴晒或草帽挡脸的行人中十分显眼,惹得侧目纷纷。瘦小的少女,大大的伞,热还是热的,可避免了阳光直射,自有独享一片荫影的爽快。
影子的不忿来得快去得更快,她飘在伞下,自由地伸展身躯,绕着陈姜打转,嘿嘿傻笑:“原来还能挡太阳,便宜我了,败家精,你好好败家吧,便宜我了!”
陈姜面色如常,暗道是啊,要不是为了你,我怎会失心疯地花那么多钱买伞。
回到绣坊门前,廖氏和陈百安早就等在小飞檐下,或者,他们压根没挪过地方。
陈姜撑伞,二人没说什么。即便猜了贵贱,也不会往一两半银子上猜去,毕竟这玩意儿除了能挡阳挡雨也没有别的用处,能多贵?不定就是陈姜买着玩的。
他们不问,陈姜自不会说,见二人两手空空,同样没有多问,钱已经给了陈百安,她没打算再要回来。
“我东西买齐了,你们还逛吗?不逛就回去了。”
“回吧回吧,天儿太热。”廖氏道。
娘仨往城门方向走去,大约走出百来步模样,身后传来一声惨叫,接着便是一声紧过一声,惨叫中还掺杂着呼喊“大仙”的声音。
陈姜听出还是那绣坊老鬼,但仍然没有回头,大仙是谁啊?反正不是她。
不多时廖氏发现陈姜有些不对劲,她走一步打个顿,走两步忽然偏移身体绕个半圈,像是遇上了什么障碍物似的,可面前的街道明明平平坦坦,连个小石子也不曾有。
又走了几十步后,陈姜终于原地停下,烦躁甩开躲着影子的竹筐交给陈百安:“我想起还有点东西没买,你们到前面茶棚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罢也不管娘俩的反应,转身往来路走去。
回到衙前街,路过绣坊门口,陈姜拐进了一条小巷。巷子两侧的民居院中植树,给窄窄的巷道投下一片荫凉。
站在树影下,陈姜收伞,不耐烦地开口:“明儿头七就好好下去了,今日还作什么怪?想灰飞烟灭就在你家门口使劲晒,非跑到我跟前来打滚干啥,涨人眼珠子烦死了!”
绣坊老鬼虚弱恹恹,白光淡得只余蒙蒙一层,老脸上涕泪横流,缓了半晌才跪下:“大仙......”
“你再磕头我走了啊!”陈姜恨恨,这老鬼刚刚不顾烈日剧晒,哪怕痛到满地打滚也一定要拦住她的去路。她不理,他就不停地磕头,磕完了再打滚,滚完了起身坚持磕。陈姜实在看不下去,这才给他个交流机会。
古代鬼子怎么都那么喜欢磕头呢?现代时她就从来没遇过这样的状况。虽然是鬼,却也是个白发苍苍的老鬼,她受不起啊。
老鬼不敢再跪,哭道:“求大仙救我女儿一命,老朽来世结草衔环......”
“停停停停,”陈姜打断他:“不可能,别妄想了,我没空跟你解释,但是可以明白告诉你,你的任何要求我都做不到。你若是倾诉点什么苦衷我可以听听,想用我在你和活人之间搭桥牵线,绝无可能。”
她态度极其强硬,转着伞把望着树梢:“十分......半柱香,给你半柱香时间,说吧,诉完了苦就安心下去吧。”
“大仙,我不是要诉苦,我的女儿真的有危险,天杀的王西观想害她,我听见了我亲耳听见了!他临走的时候自言自语说,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他肯定是想杀了我的女儿,谋夺我的家产!”
“嗯。”陈姜点点头,“接着说。”
“求大仙你去给我女儿说一声,那王西观包藏祸心啊!我一直没有告诉她,王西观早就家外有家,置了一房外室在城东观湖街上,被我发现之后王西观说他只是一时糊涂,答应我去将外室处置。后来我再去观湖街查看,那外室果然已经不见了,我女儿身体一向不好,我不想她难过,也不想孙女没了爹,便替他瞒下此事。但那时我已经不再相信他的人品,将账上的事情都收拢到自己手里,王西观看似改过自新老老实实,但没想到他对我怀恨在心哪。半年前我精力不济,有脑风之兆,便把柜上交给女儿孙女回家养病,王西观日夜侍奉床前,做足孝子面貌,我还对他有所改观,打算病愈后让他重掌绣坊。哪里知道,我明明觉得身子一日好过一日,却在六日前喝了王西观送来的一碗药汤后一命归西。做了鬼之后,我看见王西观对着我的尸身笑,骂着老东西,没白花老子一百两银子!是他害我!是他害我啊!”
“哦,原来你不是寿终正寝,是被女婿害死,没事,下了地府总会给你点补偿的。”陈姜又点点头,“然后呢。”
老鬼伤心不已:“我女儿做生意倒是精明,偏偏对那王西观一往情深,说什么信什么,听他找来的一个游方郎中编造我前几日日渐好转是回光返照,便也未曾怀疑我的死因。出殡那日王西观就假意关心,劝她好好休息不要再过问铺子的事,幸好女儿没有答应。”
说到这老鬼显露几分自豪:“我从小到大都教导她天大地大不如生意事大,四十年老字号兴盛至今,凭得就是一个勤字,别说家中死人,就是天上下了刀子,只要没把我绣坊砸塌